想起女生掉漆的蓝色发夹和裂了口的手指,电梯里有人按错了楼层,门关了又开。
“是1楼。”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镇定。
她的肉/体穿梭在人间。
但她的灵魂同时也停在明光烁亮的挂灯之上,从十几米高处俯瞰人头攒动,悲欢离合,唯独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
科室里,医生发现卜渡只是陪同,真正的家属是未成年的孩子后,小心翼翼询问家长的电话号码,他担心宿灼会哭闹,会情绪崩溃,或者产生“凭什么初中生不能做决策”的不满。
可都没有,一切的恐惧、悲痛、愤怒都只在一刹那,很快就留下一片麻木。
宿灼口齿清楚地报了电话号码,记下了复诊的操作流程,只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接受保守治疗的话,平均存活时间是多少?”
突如其来的情感的短暂缺失令宿灼的大脑转得更快,她很快分析出自己的处境:
宿父宿母与她并不亲近,把她当作宝贝儿子的候选保姆和彩礼储备,姥姥是她成年前唯一的靠山。
虽然书房冬天很冷,夏天很潮,姥姥又总是对她没好气,可那至少是一个能安心回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