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本是男儿郎(古)
我是太侍君,曾是会元。
怎么说我的故事呢,就从殿试的那天讲起吧。
元平十三年,我中了会元,那年我二十八岁。
殿试的那天是晴天,我走在队伍最前方,耳边是众人的恭维,面上带笑,心中却有些不屑。
说来好笑,我当时挺看不起其他贡士的。
跟着内侍穿过长长的走廊,其他人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啧啧称叹,我却只想着赶紧见到皇帝考完殿试回去睡个三天三夜。
进了勤政殿,见到了当年的元平帝,我带着一干人跪地行礼,尽管感受到对方探究的眼神,也不敢擡头。
那是我最后一次跪在地上。
元平帝说了一句平身,我们谢恩后便站了起来。
策论的题目我已经忘记了,就连元平帝当年看我的眼神我都忘的差不多了,不过现在想来,也就跟欲望扯不开关系。
殿试结束,元平帝留下我,说想跟我继续策论的话题,我答应了。
结果,就是因为答应了他,我这辈子都没能走出皇宫。
元平帝把我带到他的书房里,与我谈古论今,谈天说地,聊的很开心,我甚至觉得这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位皇帝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然而我想错了。
他命人温了酒与我对饮,我越喝越觉得浑身燥热,本想出门透透气,却被他压在小榻上。
那一夜,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疼痛与耻辱把我的身体与灵魂撕裂成两半,鲜血与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榻上,直到天明。
次日,我被封为侍君,与贵妃同级。
而被我看不起的某个人,被皇帝封为状元。
元平帝把我囚禁在最偏僻的宫殿里,让人伺候我的饮食起居,不得怠慢。
同时,他命人用金子打了手铐脚镣,让我寸步难行,去哪儿都有人专门擡着,包括出恭,沐浴。
只有他来我宫里,他才会解开束缚。
不是没想过跑,某一夜趁他睡熟,我从他身上摸出钥匙,解开手铐脚镣下了床。
刚准备推开门逃跑,就被装睡的他抓住。
我反抗,他便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疼的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他就像看不见一样,把我拖回榻上继续折磨。
这一次,是两天两夜。
事毕,我高烧不退,三天。
太医们在这三天之内给我灌了一碗又一碗续命的药,他从未来过。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对不起我,不敢来见我吧。
身体有所好转时赶上秋围,他来我宫中说要带我一起去,我不愿,他也就当听不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秋围的事。
我放弃了,闭着眼不理会他。
他见我兴致不高,好像是楞了楞,缓缓走来向我,拽着我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清言,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我冷笑,眼睛都懒得睁开,不想看他。
我说:臣有什么资格呢,反抗一句都能被陛下踹个半死不活,若是生气,陛下还不得杀了我。
他似乎是有点不满,解释说他只是太愤怒了没控制住情绪,并不是有意伤害我。
我点点头,告诉他,希望他下一次没控制住情绪的时候能直接杀了我,好让我有个解脱。
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怒气冲冲的走了。
那一巴掌打的很疼,非常疼,肿了好几天。
秋围的日子很快到来,纵使在不情愿,我也被他强行塞进马车带去了围猎现场。
他怕我跑,便把我绑在帐篷里的椅子上。
我昏昏欲睡之际,有人进了帐篷,逆着光,我看不太清。
我艰难的辨识着,直到那人走近,我才认出来。
“哥。”我艰难的冲他笑笑,“让你担心了。”
我哥沈着脸一言不发,解开绑住我的绳子,抱着我走出帐篷。
我突然觉得一身轻松,正想闭上眼小憩一下,却摔在地上。
我不解的看向我哥,却见我哥跪在地上,胸口被一支羽箭贯穿。
我往哥哥身后看,却见元平帝骑在马上,手举着弓箭,弓弦还在颤抖。
我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梦见哥哥死了。
但是哥哥那么无所不能,他怎么会死呢?
哥哥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