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装在肖冉那儿,肖冉把他的心摔碎了,他也就活不长了。
山脚下是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乱葬岗则被黏稠的黑暗吞噬腹中,阴冷萧瑟。
眼皮越来越沈,越来越沈。
他不死心,他觉得肖冉会来找他。
灭了第一盏灯,他没来。
灭了第二盏灯,他没来。
灭了第三盏灯,他没来。
……
直到长街灯火一盏一盏熄灭殆尽,他还是没来。
对了,他怎么会来呢?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啊……
齐云然嗤笑出声,越笑越觉得荒唐可笑。
“哈……想我齐云然……一生桀骜不驯……呵……”
“最后却落的个……肝肠寸断……哈哈哈哈哈哈哈”
鲜血浸湿了尸土。
京城的明灯熄灭昭示着繁华暂歇。
没人在意灯熄灭之后会不会有人消散。
齐云然也不过是万千尘世中的一粒,没人会记得。
……
若干年后,肖神医带着娇妻幼子四处游玩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村庄。
村庄里的孩童们聚集在一棵大树下齐声朗诵课本。
带着他们的那位先生让肖冉有些眼熟。
是故人么?他并不知。
“爹,咱们该走啦。”怀中幼子扯扯父亲的衣袖,奶声奶气的嚷嚷道:“走嘛走嘛。”
“好好,走走,现在就走。”肖冉连忙哄好幼子,搂着妻子的腰离开了。
树下的先生擡头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教孩童们识字。
第二日,先生不见了。
同年九月,尚书府走水,除了肖冉与柳家大小姐的幼子失踪以外,其馀人无一人幸免。
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发现多出来一具尸体,但查不到是谁。
与此同时,村庄。
“先生回来啦,呦,这是谁家孩子啊这么俊俏。”村民纷纷跟先生打招呼,不约而同的凑上前看先生怀中熟睡的幼子。
“路上捡的。”先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幼子的背,低声道:“准备当自己儿子养,免得死的时候没人给摔盆子。”
“大白天的少说不吉利的话,教孩子我们不行,但养孩子婶子们最在行了,先生要是有不懂的,我们大家夥都能帮忙。”好心婶子这般说着。
那先生笑着应下了。
此后,树下教书的,便成了一大一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