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子减半,改种余大夫指定的解毒草。";
医馆重新开张那日,长街忽起异香。
十八顶青布小轿落地,轿夫靴底红泥在青石板上印出莲花纹。
余瑶凝视着最后那顶描金轿子垂下的流苏——每根金线末端都坠着米粒大小的头骨,与那日坟中陶罐上的纹饰分毫不差。
琉璃盏突然发出蜂鸣,蛊王振翅掀翻的茶汤在案面凝成卦象。
余瑶抚过空间里完全绽开的并蒂莲,裂缝处渗出的汁液竟将卦象染成血琥珀色。
东南风卷着张悬赏令扑进窗棂,画像旁新添的朱砂印,正是她在滇南土司密函上见过的六芒星纹。
";明日义诊要用的龙脑香...";药童抱着空匣欲言又止。
余瑶笑着指指后院新移栽的怪树,枝头鹅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转眼结出裹着冰霜的果实。
当她把果实碾碎撒入药炉时,九只人面蛾突然从炉口窜出,却在触到蒸汽的瞬间化作金粉。
暮色四合时,吴凛剑尖挑着个乌木盒归来。
盒中滇绣帕子裹着半块虎符,残留的蛊虫齿痕与余瑶清晨在悬赏令边缘发现的完全吻合。";族长要我明日启程验收南郊药田。";他忽然用剑刃划破指尖,血珠坠入琉璃盏竟化作并蒂莲的投影,";这些西域纹样的车辙印,似乎特意避开了九层木楼。";
余瑶正要触碰投影,东南方突然传来钟鸣。
空间里的药材集体转向北方震颤,蛊王猛地撞向琉璃盏,在裂痕处吐出个裹着龙涎香的蚕茧。
当最后一丝天光没入重檐,那蚕茧突然迸裂,细如发丝的金线在空气中拼出半幅皇宫舆图,未完成的线路正指向医馆大门方向。
檐角铜铃骤歇,十八盏描金宫灯自长街尽头迤逦而来。
余瑶指尖轻叩琉璃盏,蛊王振翅掀起的药香将案前金粉聚成六芒星阵。
当最后那顶青布轿帘掀起时,缠着九转盘龙纹抹额的男子踏碎满地星辉,腰间玉珏相击竟似催魂铃。
";余大夫好手段。";同行联盟会长抚过轿帘垂落的金丝流苏,米粒头骨坠子突然裂开,涌出裹着龙涎香的蛊虫,";连太医院都敢仿制的药笺,倒比正主还多盖了枚凤印。";
吴凛剑鞘轻震,玄铁令霜花凝成冰幕挡住蛊虫。
余瑶却将空间里新结的曼陀罗果碾碎,汁液泼在冰幕竟映出太医院卷宗——分明记载着会长三年前私改御药配方的朱批。";比起用孔雀胆替换犀角粉的勾当,晚辈这点雕虫小技算得了什么?";
人群突然骚动。
穿百衲衣的老乞丐挤出人群,枯瘦手指直指会长鼻尖:";去年腊月我婆娘咳血,你们说要用天山雪莲做药引!";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抖落的药渣里赫然混着灰蛾翅膀,";要不是余大夫用三文钱的枇杷叶配出奇效......";
话音未落,十八顶轿子同时炸开青烟。
余瑶袖中银针连成北斗阵,针尾颤出的药香竟将毒烟凝成百草露。
瘫痪老秀才突然拄着枣木杖挤到最前,褪下布袜露出溃烂十年的腿疮:";余大夫用腐肉养蛊清毒时,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可有人肯碰这烂疮分毫?";
蛊王突然尖啸着扑向会长抹额,叼回半片染血的宫缎。
余瑶空间里的并蒂莲疯狂旋转,莲心渗出汁液在琉璃盏中现出画面——竟是会长深夜出入慎刑司偏门的场景。";难怪能弄到诏狱特有的腐心草。";她弹指震碎冰幕,毒虫尸骸拼成的";医";字正巧落在会长靴前。
暮色渐浓时,吴凛剑尖挑着个乌木匣归来。
掀开盖子的刹那,三十六个浸泡在孔雀胆中的婴胎突然睁眼,脐带缠绕的银锁刻着各家药商徽记。";南郊药田挖出的好东西。";他剑气震碎银锁,婴胎竟化作药草根须,";看来有人连未出世的医家苗子都容不下。";
余瑶正欲开口,东南方九层木楼忽然传来埙声。
空间药材集体转向北方疯长,蛊王撞碎的琉璃盏裂痕里渗出金线,在她掌心拼出半幅未完成的皇宫地形图。
当最后一丝金线没入子夜更声,医馆门楣突然坠下个缠着蚕丝的玉瓶,跌碎时滚出的药丸表面,赫然印着吴家族长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