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上那样,站在人群后面,长长的刘海和粗大的黑色镜框协力遮住上半张脸,下巴和嘴则都隐没在用拉链高高拉起的校服衣领中。
庄锐只有一回清楚地见过那人的眼。
是在那个帮他值日的下午。
“我替你做了,”对方刘海下的那双眼睛充满愤怒地瞪着庄锐,冷冷说道,“你快滚吧。”
庄锐垂眼。
他后来少不了关注这个大获成功的老同学。
在采访中这人也是一径那么个风格。只是身形比从前青葱岁月时的瘦削变得更为高大了,肩宽了,背厚了,偶尔会看见下巴上的小胡渣。
庄锐一度以为这位大编剧镜框下那双眼会随着深入社会变得冷漠,毕竟是那么个性格。
但是……
庄锐看着短信里那个带着一串儿零的金额数字,忍不住笑了。
视线似乎穿过时空,与那双瑟缩在刘海下漆黑晦暗如隧道的眼眸再次对视上。
它们死死瞪着他,里面燃着两簇委屈又恼怒的火焰,明亮又温暖,倔强地燃烧到了今天也没有熄灭。
真美好啊。
庄锐看着病房外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垂下手,放松地把浑身大部分力气都卸下,背依靠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