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吾卫的缇骑!还有内厂的黑番子!领头的……是太子亲卫统领!”
“什么?!”玄冥子霍然起身,灰白的须发似乎都瞬间炸开。
他脸上那常年维持的阴鸷镇定第一次被彻底的惊骇击碎,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的血人。
这处据点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布下重重疑阵才建成的最后巢穴,隐秘至极!怎么可能?!
祁允锦的反应却比玄冥子更快!他原本端坐于石椅上的身影猛地绷直,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但那双眼眸却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走!”一声低吼如同炸雷!祁允锦猛地推开身前的石桌,桌上的茶盏“哗啦”摔得粉碎。“此地已废!立刻撤离!”
他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金吾卫和内厂联手,太子亲临!这绝非寻常围剿!能精准地找到这里,只有一个解释——
“名单……那些名单……”祁允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棋手发现自己早已落入对方棋局最深处的惊悸,“那些书信果然全都在他手里了!”
他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几个被抓后又“侥幸”释放的棋子,当时还以为是对方证据不足或慑于其残余势力。
原来!那竟是景仁帝故意放出的饵!是麻痹他的烟雾!是引他继续暴露的毒计!他苦心经营多年、深埋于朝堂各处的暗桩名单,早已成了景仁帝案头最清晰的猎物图谱!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脏。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不!他还有最后一张牌!那张牌一旦打出,便是真正的天翻地覆!只是代价太大,风险太高!不到万不得已……
“王爷!留得青山在!”玄冥子瞬间从惊骇中回神,到底是老谋深算,立刻捕捉到祁允锦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疯狂与不甘。
他一步抢上前,枯瘦的手指向暗室最深处那面看似毫无缝隙的石壁,语速极快:“此地还有后路!请王爷随贫道来!快!”
他冲到石壁一角,手指在几块看似寻常的凸起石砖上以特定顺序飞快地按动。机括沉闷的“咔哒”声响起,石壁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祁允锦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无数密谋与野心的暗室,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与不甘。但他终究是枭雄,当断则断。
他猛地一咬牙,不再迟疑,矮身便钻入了那漆黑的暗道之中。玄冥子紧随其后,反手在暗道内壁某处一拍,滑开的石壁又悄无声息地合拢,将外面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彻底隔绝。
暗道狭窄、曲折、湿滑,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凭借着玄冥子怀中一颗微弱夜明珠的幽光,深一脚浅一脚地疾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的空气。出口隐藏在一处废弃义庄停尸房角落的破旧棺椁之下。
当祁允锦带着一身阴冷湿气,狼狈地从腐朽的棺木中爬出时,天色已经擦黑。废弃的义庄笼罩在一片死寂和浓重的霉味之中。
一个身着素白锦袍、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年轻男子早已等候在此,正是他最后的倚仗之一——潇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