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之双手搭桥撑在胸前,不咸不淡地从她话里抓了个不重要信息:“哎呀,时间过得真快,您的小儿子竟然?都到了这?个年纪。”
“苏指挥,”江图南皱眉,“我正非常诚恳地与您交谈。”
“您一如?既往地没耐心。”苏道之说,“这?实?在是非常为难我,毕竟您一开口?就想要我的大?校。”
“我以为您会欣然?同意。”江图南不听她这?一套抬价的办法,“毕竟我听说我们刚在新内尔湾有过会议,第八星会逐步开放自己?的武器与科技系统,我们上三星则会包揽接下来二?百年的基建和物?资支持。”
“送一位大?校过来或许正符合我们协议的条例。”
“哦,”苏道之说,“但你?选的这?个不行……不过我有个小女儿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不如?换个人,我把她送给你??”
“也是alpha,有点难搞,正好?您来帮我训一训。”
“婚姻是件好?事,为什么不直接与我家结对子?嗯?”苏道之微笑,对江图南摊手,“怎么样呀老江,这?是不是更好??”
江图南说:“滚。”
——
再醒过来时,江鹤吟头顶是一片白光。
还以为到了天堂,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瓦数过大?的格栅灯正照着他,这?里太亮,有点不舒服,于是他眯起?眼?睛想转过头,然?而脖子被包得严严实?实?,僵着没办法动。
这?里是……?
时与的声音突兀响起:“忍一下吧,这?的条件再好?也就这?样。”
江鹤吟吓了一跳。
时与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倚墙发呆,一只手臂的袖子撕下来,大?臂挂着针,见他看过来翻了个白眼?:“看屁,你?下药有数吗,再多加一点咱俩一起?死那儿。”
江鹤吟不回?答,仿佛先前那段记忆刚刚加载,他看着她,心中无比巨大?的委屈翻涌上来,眼?眶热热的,他眨眼?,眨着眨着开始不断有眼?泪向下滚。
时与又骂他。
为什么啊。
一直都这?么凶。
“时与……”他嗓子很?哑,声音几乎是从喉咙向外挤,呜呜咽咽,“……时与……呜,我好?疼……”
“我好?疼……时与……呜呜……”
时与不说话,偏过头去眼?睛向窗外看,一只手撑住下巴。
江鹤吟还在哭,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挠人的哭泣声。
吵,烦。
时与长?长?出气,抽了几张面巾堆到他脸上,她其?实?也很?生气——她最该生气,但江鹤吟如?今的样子太惨,罪魁祸首是自己?,想再说他都觉得没立场去骂。
他僵直着身体蒙在一堆面巾纸里继续掉眼?泪,一动都不动,一直到把这?堆纸洇湿了半边,时与看过去,心里再大?的火气都转化成无奈的涓滴,她又叹气,感?觉一辈子的气都要在他面前叹完。
小时候陪着爸爸照顾弟弟也好?,长?大?点流浪也好?,拉扯时夏也好?,进军部里摔摔打打也好?……丧门星倒霉鬼这?辈子比这?疲惫比这?困难的时候多了去,但偏偏就是江鹤吟最让人觉得头疼,最叫人感?觉难办。
她坐到江鹤吟床上,伸手把方才糊上来的面巾纸拂掉,又拿了一张为他擦眼?泪,折了几折,轻轻的,从眼?下擦到鬓角。
她说:“你?身上有生命维持系统,放心吧,这?点程度死不掉。”
他哭得好?可怜,时与帮他整理好?头发,又拿张纸巾来给他擦鼻涕,终于放轻了声音:“好?了,别哭了,我给你?申请了医疗仓。”
“你?是哪家的少爷啊,”她又抽出几张纸捏住他的鼻子,像以前照顾时怀、像曾经照顾时夏,动作也柔和极了,“我都不能用医疗仓呢,你?的ID倒是一输入就能成功,好?啦,明天就有人来接你?走,别哭了。”
江鹤吟真的不流泪了,他眼?泪憋回?去,可惜身体还在本能的抽噎,手其?实?还能动,他拉住时与的衣角:“……你?怎么……你?为什么那样……”
“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虫子,”时与问他,“比如?蜘蛛或者螳螂?”
时与依旧拿纸巾轻轻蘸他脸上的泪痕。
“我的精神体有些异变,有很?多好?的方面——比如?蛛丝能一直保留下来,但相对的,我也要不停地为此摄入能量。”
“很?不幸,或许你?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