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经理也磕绊了一下,“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开始神志不清地嘟囔起来:“别来害我,别来害我,别来害我……”
这还算好的呢。
那边的小福德和卞节,早就去找周公报道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宿缜咽下一口酸水,堪堪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孟婆……不知道这件事?”
江起看了看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想吐就吐吧,恶心就不要再看了。”
宿缜捂着嘴摆了摆手:“倒也不是恶心……”
大概是这些尸体保存得实在是太完好,不仅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甚至连尸斑都没有,实在是无法让人联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尸体”。
他那股想吐的冲动,主要也是因为震惊,而不出于恶心。
“等一下,不大对劲啊。”
要说胆子大,除了江起,剩下的就只有涂山婷了。
由于活得太长,又是妖物,她好像对一切不对自己尾巴完整度构成威胁的事物,都不是很害怕。
“你们看那些人哦。”她往前凑了几步,指着那些尸体说道:“穿的衣服很奇怪,有清朝的,宋代的,战国的,还有……东瀛、高句丽的!这些人不是同时被埋进去的!”
江起皱起眉头:“我还以为是打生桩。”
宿缜:“什么桩?”
“打生桩,古代的一些建筑动工前,会把很多人埋在工地里,祈祷工程顺利。”
江起解释道:“一般都是小孩,现在都改用活鸡或者洒鸡血了。”
宿缜心中惊讶:“真的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但他后来一想,突然想起他以前听说过类似的事。别说是其他地区了,就单是稼城附近的几所古城古桥,都传说是用童男童女奠基的。
稼城虽然是内陆城市,却有不少地下水。按照堪舆的说法,温泉吉,冷泉凶。稼城不只有温泉,也有不少冷泉。这些冷泉所流之处阴气盛,若是需要修桥建房,很容易出现事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流传出打生桩的说法来。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谁也没能真的把那些老桥老屋拆开看看。
跟这次宿缜他们亲眼看到的盛况想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广东话里管小孩叫‘塞豆窿’,不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嘛。”
涂山婷也说道:“就是在发洪水的时候,把小孩放进堤坝的排水口里堵水退洪。”
宿缜想想就害怕:“太吓人了。”
“嗐,比这个更吓人的还有不少呢。”
涂山婷叹了口气,又摸摸下巴疑惑道:“但若不是打生桩,用法术保存那么多人的尸体塞在桥内,又是……哎?”
她拿了根小棍,从尸堆里拨出来了一个东西:“这又是什么?”
那是一个木制的圆柱体,上细下粗,看上去有点像俄罗斯套娃,只是中间没有缝,不是“套”的。
涂山婷把那东西拨了一下,露出背面来,发现较细的那一端刻了一张潦草的人脸。
“好像是个人偶?”
宿缜愣了一下,但感觉这东西做工粗糙,人脸刻的也非常没有特征,只能让人想到“张三”“李四”这样的路人甲乙丙丁。
他下意识就想去碰,却被江起打开了手:“别动到它!这东西不对劲。”
涂山婷也意识到了,一把扔了小棍:“有邪气!离它远点!”
宿缜现在还感受不到什么灵气邪气,只觉得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偶,甚至……还有点让人想亲近。
但两位大佬全都这么说,那自然不可能是个三无产品了。
于是他立刻清醒了一下脑袋,急忙拖着晕倒在地的卞节和小福德,又拉上了尚还在喃喃自语的靳经理,风风火火地退出了奈何桥地段。
“等等,那个人偶,”
放下人之后,涂山婷突然开口:“我以前见过。”
江起眉头一皱:“哪里?什么时候?”
涂山婷回想道:“大概一两百年前吧,我也记不清楚具体时间了。当时我在青沂县的深山修行,山脚有一个小镇,很多人都会做这种桐木人偶。”
青沂县是稼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山清水秀,坐快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宿缜不认得材料,但他记得青沂县确实盛产桐木。
“青沂?”江起却脸色一变:“孟婆就是青沂人。她以前说过,自己祖上就是青沂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