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忱看了眼游行,点了下头。
游行走到迟匣面前,迟匣跪在地上,抬起眼睛望向昔日的君主。
游行摆了下手,薄沨上前的脚步停住。
“脏。”
陆明曜呆住。
陆砜从未见过游行此番的模样,不由得皱眉。
他提议,“游大监察官,这是第七医院的院长,污染物一事……”
只属于游行跟迟匣之间的某种气氛在无声无息地流动。
“我说人脏。”
“人赃俱获。”
游行微微挑眉。
迟匣沉静如昨,“你想你让我交待什么?”
陈寂白插嘴,“他妈的,迟院长你来季蕴的门口做什么?”
陈露杀一直在思考,谨慎地思考,“人鱼肉?据研究院的人说,吃人鱼肉可以缓解母体内婴儿污染因子的扩散……”
“莫非,当年的觉醒天赋计划,迟院长也是这其中的一员?”陈露杀条理清晰,“含山孤儿院顾深当年也跟迟匣打过擂台,吵过架,冷冻手术室的婴儿的确都是有过注射圣水的记录,但是都完好无损地活到了一岁,这跟,吃人鱼肉有关系吗?”
迟匣不由得看向游行,他不懂,游行为什么会知道他要来这里。
现下,能够救他的,也只有游行。
游行笑了,“迟院长当然跟吃人鱼肉没什么关系,要是我今天对迟院长动手,大明星迟言允回来找我算账的。”
陈露杀吩咐了人又把迟匣放开。
其他的人,没有过问任何理由,就这样放了,连薄沨都闭嘴了。
病房内安静如鸡。
迟匣问游行,“为什么?”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只奉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游行不干涉任何人的因果,也不干涉迟匣的,他走一步,算一步,可能还是惦念着过去的情谊。
游行也未曾想过,把他捧上神坛的良臣会是第一时间抛弃他的恶人。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他解决迟匣,他却记着跟迟言允的约定,不对他的父亲动手。
等到迟匣走了,陈露杀跟陈寂白也走了。
陆明曜与陆砜再度结伴走向费雪酌,游行盯着远方黑黢黢的天空,他刚没听到迟匣的任何一句话,却是听到了薄沨气冲冲把拳头砸向墙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弄死他?!”
“你难道,真的不要地狱城了?”
“他明明那么对你,马上杀了他,不行吗?”薄沨不懂,心中拉扯,“你也不会复活我的父亲薄丘,是不是?”
游行听薄沨语气尖锐。
他想,从前过去有过深厚羁绊的人,的确是很难从什么打打杀杀结束掉这些东西。
恨薄丘吗?
恨迟匣吗?
可也没办法欺骗自己说,啊,原谅这些人。
可归根到底,薄丘的死是跟他无关的。
游行觉得自己挺冷血,明明曾经薄丘抚养自己长大,是自己的恩师。
再深厚的情谊,也因为别有用心,而化为加倍的利刃刺向自己。
疼痛的感觉是加倍的。
游行:“跟我做约定的,不是你。”
“薄沨我问你,我是欠你什么?”游行觉得自己脾气真的变好了,又道:“你父亲的死如果是我亲自造成,我理所应当,要负责,道德绑架不是这么来的。”
游行本想说是你父亲罪有应得,可略略思考,又道:“你父亲死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理智丝线控制,失去了自我而已……”
“你是自己找罪受,天天提醒自己是自己的缘故害死了薄丘。”
游行真的懒得讲什么大道理,耳根子生疼,又听薄沨凄厉道:“你真的,要抛弃地狱城,抛弃鬼王的身份,跟那什么容倾双宿双飞,我不用你管我!我只是想问你个答案!”
“你告诉我。”
“我要一个答案。”
游行感慨薄沨真是年少轻狂。
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他很少露出情绪化的表情了。
面对薄沨破防的质疑,游行觉得自己的心有所触动,但答案始终只是那个答案。
回到地狱城,地狱城也不会给他想要的。
但是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一心想着杀死凌逐臣,那么之后呢?
游行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叫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