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单上的每个字,有那么一瞬间透不过气来,眼睛却仍旧紧盯着,看着每一个字每一条关键信息。
等他意识到时,金属外壳在指尖被捏得发紧,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啪”声响,指骨泛白发青。
所以在他离开之后,她真的过得不好,还白受了欺负。
梁宗铭倏然想起她手腕处白色的疤痕,跟她看向他时那如同下了雨的眼睛。
李炎,卓宇。
梁宗铭抿紧唇,强压着内心的暴躁情绪。
【李炎现在在哪?】
朱诚回得很快:【北城,但是用他的身份证查到了他的航班信息,元旦节前一天清晨六点的飞机飞回雾城,八点到雾城,还买了一张到杞县的城轨车票。】
【要我订票吗?】
【不用,我开车回去。】
开了贺知周车库里的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杞县。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在中午抵达杞县。
这两年建设得还不错,柏油路宽敞干净,两旁绿化中种满了修剪整齐四季常青的树木,街道两旁的楼房整齐划一。
广场也摆放了不少健身器材跟一个铺着硅pu地面的的硕大篮球场,此时有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在打篮球。
听着导航回的家,车停在楼下小区停车位,还没下车就瞧见同小区的女孩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车看,满眼好奇的打量。
梁宗铭下了车,低着头看了眼时间。
中午十一点半。
他没什么胃口,回去之后洗了洗澡,又把房间收拾了一遍。
许久没回来,家里倒是干净整洁,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也只有墙角布了些许灰尘。
他收拾完,又出了一身汗。
衣柜里很多衣服都还是高中时的,倒也能穿上,洗衣机烘干后挑了件加棉的黑色连帽卫衣,里面就套了一件黑色圆领长袖,长而宽松的工装裤擦过鞋面,黑色马丁靴四周都被磨得发白,能看出时日已久。
出门时候戴了个鸭舌帽,又被凉风吹得耳朵疼,捞起卫衣上的帽子叠套上。
下楼,揣着口袋荡到以前经常会去的一家私房菜吃饭。
就在附近出了小区门走一百米。
天色阴沉沉的,整个街道也像是被水慢慢侵袭,空气中都潮湿得粘稠。
店面被重新装修了一遍,焕然一新,只剩下名字没变。
那家店老板还是那个微胖的中年大叔,空着的座位上坐着他正在打游戏的儿子。
他到这会已经一点多了,店内人并不多,只有噼里啪啦打游戏的声响,略显寂静。
坐在中间靠边位置点了几样清淡的小炒菜。
付账时老板抬起头看了一眼,认出人还有些惊讶跟惊喜。
“是你啊,好久没来了,学校放假了?”
梁宗铭就笑了下:“早就毕业了。”
“回来看你奶奶的?”
梁宗铭:“对。”
老板想起什么,又坐在他对面,说起了他叔荣兴怀,说他也挺久没有回来了。
“他去哪了?”梁宗铭摘掉卫衣的帽子的手一顿。
“好几年前就走了吧,他腿脚不利索,附近有几个混混还经常找他的麻烦,暗戳戳在背后搅乱他的生意,街坊四邻就都不敢去他店里了,人就搬走了。”
“你跟他没联系?”
梁宗铭离开之前见过最后一面告别,贺知周给他了一笔钱他不要,把银行卡往梁宗铭手里塞。
说让他去到国外好好生活,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不要回来了,他不属于这里。
后来在读书时也有跟他联系过,他都是那套说辞,说挺好不用* 担心挂念,后来工作忙,只有逢年过节梁宗铭想起来给他发消息,那边也都是回复一切都好。
“没有。”梁宗铭说。
老板还多上了两个菜,难得还记得他以前最常点的小炒肉。
“你吃吧,我去忙。”
门外又进来了两个姑娘,外面冷,哈着气缩着脖子走进来,仰头看着墙壁上的菜单点了一份杞县鱼汤跟两份小菜。
梁宗铭低着头捏着筷子有些心不在焉,饭菜也没吃几口,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却又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诶,看那个,酷哥欸,要不我们去采访一下?他看着就像是本地人。”杨倩玲站在前台还没点完餐,就盯着身后东南方向位置坐着的人看。
他低着头,戴着黑色鸭舌帽,那件卫衣厚重地套在身上,瘦瘦高高的样子,气质也出众,简单的装扮能被他穿出种时尚感。
他吃饭很慢,干净的指骨扣着筷子慢条斯理的,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高挺的鼻骨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