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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知道,即使是一条看着简简单单的钥匙链,从徐延山手里出来,也不会有多便宜。
整个春节假期,徐延山都在国外陪着晏桉。说是要趁着国内放假来国外视察产业,但每次晏桉回去的时候徐延山都在家。
但假期结束的时候,徐延山就不得不飞回国内了。即便是总裁,也得按时上班。
徐宁的手术时间定了,就在年后,因而晏桉还不能跟着徐延山一起回去上班。在徐延山离开后,每天他回来,公寓里又变成之前那样冷冷清清。
等到了徐宁做手术的那天,晏桉前一晚失眠,早上起来神经也格外紧张,吃早餐的时候都有点恶心干呕。
做手术前,徐宁已经换上了专门的衣服,只等快排到她的时候,就把人挪到移动床上推进手术室。
到时候家属是不能一起跟进去的,甚至都不能在手术室外等待,和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晏桉只能看着她被推走,然后在病房等她再被推回来。
晏桉握住她的手,有再多的担忧在此刻也说不出了,最后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了一句:“妈,我在外边等你。”
徐宁也握住了晏桉的手,像是想嘱托什么:“小桉……”
“妈,你说吧。”晏桉凑过去。
徐宁:“你是不是又偷懒没穿秋裤?手怎么这么冷?”
晏桉:“……穿了。”
他小时候不喜欢穿秋裤,经常在外边冻得瑟瑟发抖,导致每次他妈看他冷,都要先问他一句,是不是没穿秋裤。
虽然他对他妈在这种时候了都还在说穿没穿秋裤的事有点无语,但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还惦记他穿没穿秋裤,就又觉得鼻尖发酸。
“妈,你放心。”晏桉眼眶有些湿润。
哪怕是在世界顶尖医生做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他妈做的还是脑部手术,更是凶险。他真的很担心,真的很害怕,万一……他不敢去想那个可怕的后果,不敢去想他在世上唯一亲密的人会离他而去。
徐宁被推出了病房,晏桉跟在后边,直到她进了手术区域,那里家属止步。
手术区域被一道门挡着,里边是走廊,徐宁被推着拐过了走廊就再看不到了。门外就是个小门厅连着电梯,没有设座椅,但有块手术显示屏。
一般家属都是在病房等,手术结束后病人会被原路推回去。但晏桉没什么心思待在病房,在这也看不到手术情况,但好歹屏幕上会显示手术开始和结束。手术至少要几个小时,他索性盘腿坐在手术区域外的地毯上。
国外这里席地而坐很常见,在公园、在图书馆、尤其是在有地毯的地方,常常能看到人们随意地坐在地上,单纯是因为不嫌脏。现在晏桉心里记挂着徐宁,也就不嫌弃地毯脏了。
像他这样的家属其实并不突兀,旁边也有个外国人等在外边,那个人连鞋都脱了,直接躺在了边上。
过了一会儿,护士带着两个安保人员过来了,指了指那个外国人:“就是他,亲人做手术死了后精神就不太正常,总以为人还在里边做手术,就一直往这跑,昨晚又偷溜进来了,麻烦你们把他带出去。”
安保人员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精神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晏桉:“这个也是吗?”
晏桉连忙站起来解释:“我是病人家属,我妈在里边做手术,所以我想在这等她。”
地上躺着的精神病也大喊:“我也是病人家属,我妈也在里边做手术,我要等她出来!”
晏桉:“我说的是真的,我精神没问题。”
精神病:“我说的是真的,他才是那个精神病。”
安保人员摸了摸下巴:“拖一赠一?”
晏桉:“……”说不清了。
好在护士认识晏桉真的是病人家属,带着安保人员把地上的精神病拖走了。
精神病被拖走时还尖叫:“啊!我不走!我等的人还没出来!”
明明已经过完了年,但他的声音凄厉得像杀年猪。
经过这一番折腾,晏桉也不敢盘腿坐在地上了,他怕护士忘记他们已经把精神病拖走还要来拖他。
只是,刚刚那个精神病失去亲人的惨痛经历,多少影响到了晏桉。
没有手术能确保百分百成功,什么意外都不发生。晏桉想到躺在手术室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的徐宁,心就像吊在摩天大厦外,不敢想,一想,万丈深渊的恐惧感就像要将他淹没。
他的脑子又空又乱,一时间什么念头都蹦了出来,一时又什么也想不了。
他一会儿脑子里是他之前查过的关于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会儿脑子里又开始自动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