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找一个曾经见过你们两个的实验员问问不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了？”

九里凛生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如果说波尔多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小男孩，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呢？

他不相信那个说着要和自己一起逃离组织这个地狱的人是波尔多。毕竟波尔多本身就像是来自于这个地狱，又何谈脱身？

这边的贝尔摩德还在说着：“哦，不过那个地位比较高的实验员好像确实是被boss解决了，所以严格来说，没有人能来证明我所说的。”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谎言与真相，你自己就应该能辨清了吧？”

贝尔摩德说这话时没有看着九里凛生，那双蓝灰色眼睛里的情绪很难辨别。

而九里凛生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从那里看出笃定。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在贝尔摩德等到困倦前开口：“……无论如何，现在波尔多只能遗憾退场了。”

贝尔摩德神色莫辨，一时没有回应。

她抬起眼皮：“我会支持你的决定，董酒。但在正式开始讨论计划之前，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因为什么而争吵了吧？”

九里凛生不确定把这些话说给统共见过一面的贝尔摩德听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不知道负责人留给他的那附言里的话哪些是实话，哪些是谎言。

可他现在很需要一个能整理思绪的环境。

于是九里凛生深呼吸，尽量控制着语气听起来不是很糟糕：“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不少难以示人的事情，组织也好，组织以外的阴影也罢，有不少人因此受害，不少家庭支离破碎……”

“可为什么要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一定要有鲜血铸造成路？”九里凛生低垂着头，发觉眼前有些模糊，可此时他也无法顾及：“这话你听着可能感觉很意外，但我并不喜欢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消逝。反胃是其次，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真的不好受。因为这会让我真切地知道人的生命脆弱如纸片。”

九里凛生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道：“波尔多倒好。我这辈子亲眼见证过人死亡的过程只有两次，而两次的凶手都是他。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贝尔摩德静静地听完，见九里凛生不再说话了，她才悠悠开口：“怪不得波尔多说你不适合待在组织里，你把生命看得太重了，董酒。”

“是你们把生命看得太轻了。”九里凛生抬起头，泛红的眼眶昭告着他不稳定的情绪：“所以即使是曾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你们也能毫不留情地出手，难道不是吗？”

“……”这话贝尔摩德无法反驳。

她试图让九里凛生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要抛弃你的理性，董酒。试着想想看，如果你所幻想的未来只有别人的死才能给你让路，你还会因为不忍生命逝去而甘愿放弃未来吗？”

九里凛生闭了闭眼：“道理我都懂，可目前死在我眼前的两个人，我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真正地杀死对方。我没办法过去心里的那一关。”

“哎，我算是听明白了。”贝尔摩德重重地叹了口气：“即使知道了波尔多就是你之前在组织里的朋友，你也依旧坚持着刚才的想法，‘波尔多只能退场’，对吗？”

九里凛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贝尔摩德却奇怪了：“可你明明把生命看得那么重，又为什么坚定这个想法呢？因为波尔多对于你来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不，波尔多足够重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讨论关于他的话题。”

九里凛生再睁开眼睛时，眼里是一片清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但我们两个终归不是一路人。”

就算九里凛生真的因为“昔日朋友”的这层关系，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了波尔多。那他也无法从心底接受这件事情。

自欺欺人终归不是正确的选择。

九里凛生认为生命重于泰山，而波尔多却认为生命轻于鸿毛。这两人确实是在往相反的道路上前进着，谁都没有回头。所以也怪不得九里凛生会这样说。

真是唏嘘啊。

贝尔摩德走过去打开房门：“算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暂时也没法好好聊了。等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来找我，记得提前预约我的时间。”

待九里凛生离开，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后，贝尔摩德看向一旁的拐角处：“听够了？”

波尔多从那里走了过来，金眸里是一片阴影。

贝尔摩德倚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他：“这下你总能乖乖等死了吧，波尔多先生？”

虽然九里凛生所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