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脚步声越来越响。
轻轻拉拉一小道门缝,细细的白光射进来。
脚步声路过门缝,没有停留,往上走了。
祝桐华垂着头松了口气,一转身就跟段越泽对上。
“你在做什么。妈。”
段越泽见祝桐华弯着腰贴住门,手还握着门把手,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看起来刚洗了把脸。
她在紧张?
紧张什么?
他朝祝桐华身后一看。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越泽。”她偷偷看了看小鱼,发现他还在厨房忙活,小声问段越泽:“你们怎么突然过来呀。刚刚小鱼在,妈妈不好问。”
段越泽没说实话,只问她:“段兴岩出去多久了?”
“那个短针跑到3的时候走的。”祝桐华就像段兴岩的钟表盘。段兴岩回来时,她跟着短针跑到6,段兴岩走时,她又跟着短针跑到3。
段越泽心想,那就是下午三点多。按照段兴岩的德行,估计得半夜才回来。
祝桐华以为他是担心段兴岩突然回来会让叶榆难堪,“你放心。你爸不会那么早回来的。”
话是这样说,但段兴岩那个神经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知道。
不回来最好。要真回来了……段越泽不信他不会再外出。晚饭后可以让叶榆先回去,自己留宿一晚,偷偷跟着段兴岩,看他到底去了哪些地方,又见了哪些人。
“段越泽。”叶榆在厨房里喊他。
油烟机早就不工作了,菜下锅时炸开的烟雾弥散在小小的客厅里。
祝桐华早就习惯了,所以没察觉到异样。
段越泽把客厅的窗户和厨房的窗户都打开,端了杯水给叶榆:“我来吧。”
叶榆揉了揉鼻子,就着段越泽的手喝了口水:“没事。你陪陪你妈。”
“他不要我。”段越泽说:“她只在意段兴岩。”
叶榆咳了一声,看着段越泽笑:“怎么会这么想。”
段越泽没吭声,出神地盯着杯子里残余的水。他觉得自己就像这些水,而段兴岩就像祝桐华口渴时会喝的第一口水。那个被需要的角色总是轮不到自己。
叶榆早就看出来这对母子怪异的相处方式,但有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榆这个旁观者只与祝桐华相处不到几个小时,可他却清晰地指出段越泽从未想过的问题,轻声告诉他:“越泽。你妈妈很爱你。”
“嗯?”段越泽不明白。
叶榆说:“你发现了么。你的潜意识里也知道你妈妈很爱你。否则你不会肆无忌惮地告诉她,你是同性恋。因为你不害怕她的苛责。”
“实际上,是因为她很爱你。所以你才这样无所畏惧。”
是因为段越泽知晓,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会全身心支持理解他,那么这个人就是祝桐华。所以他才毫无铺垫地带自己来见祝桐华,果断地说明自己是同性恋。
这样简单的道理,段越泽却一次次陷入死胡同,只抓住段兴岩不放。而叶榆这段话简直是给他当头一棒。
当人走出死胡同的时候,即使肉身与昨天明天无异,但精神却山回路转,又逢新生。
段越泽愣愣地回头。
祝桐华站在客厅的窗边,看着自己和叶榆在笑。
第63章 第 63 章 我碰见个刀疤男!……
没有段兴岩在的晚饭很和谐。祝桐华坐在段越泽和叶榆对面, 埋头吃几口就偷偷看叶榆几眼。叶榆全当没看见。
“吃完放那就行。我洗我洗。”祝桐华看见叶榆放下碗,嘴里的饭还没吃完,嚼了两口就着急忙慌地吞下去, 嘱咐:“一会我来就行。你跟越泽去看电视。”
叶榆想推脱,但段越泽也吃好了,放下筷子:“你们都别洗。我来。”
最后祝桐华和叶榆跟两座石狮子似的, 站在厨房外两侧,看着段越泽挤洗洁精, 拧水龙头。
“小鱼。越泽洗得这么好,在家也是他洗吗?”
祝桐华问得很单纯, 但叶榆却听得不好意思了。大人家六七岁, 到头来要个孩子天天烧饭做家务。家里有洗碗机, 但段越泽对餐具要求很严格, 觉得没有手洗干净,况且平时也就两副碗筷, 几分钟的事儿。但人家妈妈这样问, 显得自己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好。
他迅速在脑中上演两种对话。
一。
祝桐华:越泽洗得这么好,在家也是他洗吗?
我:不是的。阿姨。都是我洗。
你儿子是大懒虫。
二。
祝桐华:越泽洗得自己好,在家也是他洗吗?
我:是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