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错,萧述清实在忍不住问:“你不能让我自己走吗?”
“若是这样,非但走得麻烦,哥哥还要分心照顾我。”他声音愈发温柔,像哄人似的,“左右已经快到院里,何必多此一举呢?”
“哥哥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确实在理,萧述清无茬可找,闷闷埋进楚拂楼怀里,好慢啊怎么还没到,为什么不把他放下来,到底谁年纪大啊,怎么感觉像哄他。
即便没看他脸色,楚拂楼也能猜到小狐狸在想什么,嘴角弧度不禁加深,真可爱。
可能是因为太丢人,回到院里萧述清都埋头避开侍女,装作熟睡,直到进屋才火急火燎跳下来。
落荒而逃奔进内室的人耳朵红得要命,丢给楚拂楼一句“你、你先喝药,我再睡会儿。”
忍够好半天的楚拂楼失笑摇摇头,特地溜去膳房喝药,留给萧述清足够冷静的空间。
非鹤熬着药呢,瞧见主子步伐轻快走进来,便知其心情极好。
他没开口和主子说话,反正跟少爷有关,问他再回话便是。
原以为主子来这看两眼就走,没想到药熬好都快放凉,他还坐着不动,安静半天的非鹤终于开口,问楚拂楼可要把药端进房中喝。
“端过去作何?”
“……你,今晚不打算让少爷喂?”
提到关键词,楚拂楼嘴角尽量扯平,努力咳嗽两声道:“不用,他今日有些累,给我吧。”
他拿到药举起来直接往嘴里灌,咕嘟咕嘟一大碗喝完。
看得非鹤表情扭曲,熬过药的都知道加黄连有多苦,主子怎地没味觉似的。
他思纣片刻,示意主子递手:“我给你把把脉吧。”
楚拂楼擦掉嘴角药渍,放好瓷碗问:“如何?”
“无碍,”非鹤收回手,“至多一月有余,便能完全恢复。”
楚拂楼嗯了声,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拍拍非鹤肩膀,施施然回房。
居然真的没有别的话说,非鹤这次没悟懂。
当然啦,毕竟他不会知道饲养守则第四条写着,小狐狸喜欢胡说八道喜欢有话直说,但其实很单纯很容易害羞。
遇到这种情况,正确做法是留给小狐狸冷静的空间,等他结束尴尬,自然又恢复平时谈笑风生老练控场的样子喽。
不出楚拂楼所料,他回屋后,见萧述清面前摊着张纸,正拿着笔写写画画,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朝他招手:“你药喝完了吧,过来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楚拂楼下意识走来:“哥哥要让我看什么?”
“这是我在郊外的别院,还在装修呢,等过一阵子,咱们去别院住,”萧述清兴冲冲跟他商量,“地方很大,你想住哪间房?”
察觉出话里意思,想起今日在青云间萧述清逃避他触碰的手脚,楚拂楼不觉失策,小狐狸呆归呆,到底有着小动物的天然敏锐。
怪他见着萧述清便克制不住想亲近,之后定要忍住。
楚拂楼长睫微颤,瞬时垂着眸,语气失落的说:“哥哥嫌我如今耳聋眼瞎,不愿同住吗?”
“?”萧述清后知后觉对上他墨黑的竖瞳,“我的我的,没有嫌弃你!你年后已经十八岁,理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总跟我挤在一起睡怎么行?”
“可我胆子小,没有哥哥陪着,夜里总做噩梦。”他耷拉着脑袋。
听他这么说,萧述清乐悠悠又带着点兴师问罪的口吻:“真的吗?那你一般做什么噩梦?”
“……我一般,”楚拂楼险些没稳住,他抬起脸,神色落寞道,“会梦到自己变成一棵树,枝干不粗,叶子不多,还有烂掉的根,烂成个树洞。”
“树?没有鬼吗?”噩梦没鬼算什么噩。
他摇头,视线轻轻落在萧述清好奇的脸上,缓缓讲述:“之后,有只小狐狸住进烂掉的树洞里,但它不安分,每天都要往外跑,外面有狼有老虎有打猎的坏人,有难以预测的阴雨狂风,我想保护它,总会伸出枝丫拦着他。”
“可树怎么拦得住狐狸呢,他很聪明,会躲过外面的陷阱,但他也很笨,不知道世上有很多卑鄙阴暗的东西。”
“确实啊,”萧述清被“噩梦”吸引,摸摸下巴思索道,“不过你怎么确定它是不安分想出去玩,还是顺便保护你才要出去呢?”
楚拂楼注意到他的措辞:“顺便?”
萧述清煞有其事道:“它住在树洞里,当然要守卫自己的领地,间接来讲,就是保护那棵树。”
想了想,他奇怪的看着楚拂楼:“所以这到底哪里可怕到值得你做噩梦?”
“我没说完,”楚拂楼回神,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