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粗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粗犷，不禁搓搓手站到两边，等着这位被主帅亲自点名的小将军说话。

他朝各位将军们看过，十分有礼数地拱手，说：“属下以为，丘此国才将泉玉关攻下，正是疲软之际，后补军队尚且同我们一般赶至关口，怕是无暇顾及阳州。”

军中少有如此文绉绉的说辞，将军们把话绕了绕，回过味来，这是不赞同带小队人马先走的意思。

正待反驳，楚拂楼接着道：“贸然派出几个小队，全都当做先锋，容易分散军力，不如分别派遣，一队去探查泉玉关的情形，一队先去阳州报信，最后还有一队深入丘此国内，勘察敌情。”

说的倒是极有道理，将军们思索了会儿，其中一个副将提出问题：“前两队的安排我赞同，最后那一队的去向，是否有些冒进？”

楚拂楼抬眸，打量那个副将，长相清俊，皮肤有些白，气质舒朗，唤作卫鸣生。

卫大人一介言官，独子倒是从小习武，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年纪轻轻升到副将，从家教来看，卫鸣生应当不是剧情里那个泄露消息的副将。

楚拂楼侧身，手掌向上，往他那边送了送：“卫将军有何异议，尽可直言。”

“假若要派人探查敌情，难道不是去军队里看得更明朗吗？”卫鸣生也不推辞，直朗得很，“大老远跑去丘此国，岂不是白费力气。”

他的顾虑在楚拂楼意料之中，其他将军们均是赞同的点点头。

“将军应当听过一句话。”迎着帐中将军们的注视，楚拂楼缓缓说道，“擒贼先擒王。”

卫鸣生神色稍楞，连忙看向慕鹤之，见后者神情未变，便知此意并非楚拂楼所想，而是受五皇子指示。

原以为他们此次出征旨在逼丘此国退兵，没想到五皇子如此雄心壮志，竟有气魄一举覆灭丘此国。

一时间，主帐内豪气冲天，将军们齐齐拱手，声如洪钟：“臣等任凭殿下差遣，誓要踏破丘此王庭。”

正想漪兰中午又会开小灶做什么好吃的呢，一回头都跪下来，慕鹤之就差伸出手指着自己，我吗？

对上楚拂楼的视线，他立即摆起威严：“起来吧。”

卫鸣生道：“既然如此，潜入丘此国的小队需挑些精锐强兵，带队的将领更得慎重选择。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慕鹤之沉着脸，神色充斥着“怎么又问我楚拂楼事先根本没和我说要弄这个都是他说的啊你们问他安排谁呗事已至此让他自己去吧”的转换。

面对将军们殷殷期待的目光，最终他抬抬下巴示意：“楚拂楼。”

很明显，慕鹤之说完话，马上感受到将军们的不赞同。

卫鸣生没有吭声，倒有另一个将领提出来：“楚将军青年才俊，能得殿下赏识，必然能力出众，然潜入丘此国的任务艰巨，楚将军没有上过战场，经验不足，恐有闪失啊。”

他说完有一会儿，几个将军反应慢半拍跟上：“臣也这么觉得。”

“臣也这么觉得。”

“臣也这么觉得。”

……

看到全票不通过的结果，暮鹤之幽幽投给楚拂楼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争取。

后者温和笑笑：“纪将军此言有理，但正因我没有上过战场，更无作战经验，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收到将军们疑惑的目光，楚拂楼解释道：“诸位将军有经验打过仗，留在殿下身边和泉玉关的丘此军队正面作战，主力交由你们调配，我带着一小队人去后方，既不会出现万一会有的作战失误，又因为脸生，难以被丘此人发现。”

“况且，”他语气缓和，稍稍安抚众人紧绷的情绪，“隐藏行踪探查消息，远不如你们作战危险，诸位勿要担心。”

几个将军听明白他的话后，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便没有再说反驳的话，只嘱咐他万事小心。

待他们都离开主帐，各自安排人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慕鹤之倒是开口问：“去作何？”

他棕褐的瞳眸写满疑惑，看起来完全没有把方才的理由听进去。

楚拂楼挑了挑眉，耸肩摊手，刚才不都说了吗？

五殿下异常敏锐：“我不信。”

他哦了一声：“爱信不信。”

“……”五殿下噎得没话说，半晌狠狠吐出三个字，“真像他！”

然后甩甩袖子，哼哧哼哧去找漪兰。

人都走完，楚拂楼才卸下几分伪装，坐在主帐给他专门设的书桌边，他看着地图上圈圈画画的城池，指尖轻轻摩挲。

不信是对的，他哪有心思覆灭丘此国，特意在几个将军面前提出来，仅仅是想引出告密者，待慕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