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地放在身侧,睡姿安分得很,一晚睡到天明都不见变化。
楚拂楼恢复身形之后,自大兴安寺开始,每晚都喜欢抱着他,手臂压在他的颈后,掌心包住他的肩,脑袋和他抵在一处,也不忘圈住腰或放在小腹上。
偶尔睡得太熟,楚拂楼还会不自觉地把人带着侧过身面对面,脑袋抵在人家心口,抱得严丝合缝,将人包在怀里。
亏得萧述清睡眠质量好,否则被他抱来揽去的,早就折腾醒。
但起初没经验,往往夜里也会把萧述清弄醒,他起床气很大,又踢又打的推开楚拂楼,力气却没使多大,可能因为睡觉浑身软得使不上劲儿。
楚拂楼凑到耳边说两句好话,动作再利落些,就继续能把人抱回怀里。
久而久之,萧述清已经习惯晚上睡着睡着被一股窒息感缠醒,推也没法,说也无奈,知道小孩是做噩梦后,更是两眼一睁一闭,无视他的动作。
年宴死遁脱身,重新用自己的身体生活,哪哪儿都比以前舒服,唯独夜里睡觉不大习惯,同样是平躺的姿势,以前闭眼没多久便能睡着。
刚开始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阳州在大乾边境,位靠西北方,冬日里寒风吹得脸能干裂出缝,手脚快冻成冰块,每到这时,萧述清格外想念以前那股窒息感。
缠人归缠人,架不住他暖和呀。
楚拂楼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苦味,清涩的,幽冷的,缠扰着他,悠长而深沉,强势的围住他,鼻息间充满那股味道,丝丝缕缕缠绕,宛如荒芜野地里独自生长的独木,别具一格的冷淡。
他站在树下,看到底部蛀空的根部,望见繁茂翠绿的枝叶,稀罕而好奇。
于是抚上腐朽烂掉的位置,试图看明白蹊跷,幽幽地,黑不见底的树洞里面,忽然传来嘶嘶声。
一条黑蛇吐着猩红的信子露出头,萧述清双腿如同原地扎根,眼睁睁看着它缠上手臂,绕到肩头,将他拖进洞里。
那么小的洞,他怎么进去的?
萧述清再定睛细看,惊觉自己身形缩小,属于人的小臂布满绒毛,张嘴喊出来的也不是人话,他震撼地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变成梅花般的小爪。
黑蛇竖瞳欣喜着嘶嘶凑过来,他下意识一爪子扇过去,黑蛇脑袋一歪,猩红信子长得像白无常的舌头,萧述清吓得吱吱乱叫着要跑。
蛇尾巴伸过来,圈住他的腰。
感觉下一步黑蛇就该张开血盆大口,他拼命挣扎:“靠,你滚啊!别吃我!”
眼前画面猝然变化,萧述清入目所及一片蔚蓝,床帐顶部的花纹均匀排列着,五颜四色的鹦鹉挥动翅膀歪着脑袋看他。
再往过去点,是双类黑蛇的竖瞳,他沉浸在梦里,吓得往被子里缩了点,慢半拍反应过来后,萧述清不自然地咳咳两声,为自己找补。
“平时风餐露宿惯了,没有睡过太舒服的床,浑身不自在,做了噩梦。”
从小狐狸刚才惊颤的反应来看,噩梦把他吓得不轻,楚拂楼温和笑笑,示意无碍。
他问:“哥哥可否跟我讲讲噩梦的内容?”
“没什么好说的。”
萧述清懒得讲,一抬头,和少年期待的神情对上。
他无奈撇撇嘴:“荒野里长着一棵树,树底有个洞,里面有条蛇,不知道怎么地把我拖进去,还把我从人变成一只长满毛的动物,晦气。”
“长满毛的动物,”楚拂楼好奇道,“会是什么?”
萧述清摇摇头:“只记得爪子是梅花,毛色橙黄,叫声尖细。”
“蛇是什么颜色呢?”
“黑的,黢黑一坨,眼睛倒是绿莹莹的。”
“叽叽叽!”一坨毛球冲过来,扑到萧述清脸边,落在他锁骨上。
【萧述清!现在不是你骂他的时候啦?崩人设了你!!】
毛球撅着小屁股在锁骨窝边坐稳,晃荡黑脚爪,斜着一边翅膀觑人。
萧述清再次咳咳两声,冷硬而礼貌道:“多谢楚公子收留我午睡,那饭还能吃不?”
楚拂楼热情的回答:“自然,我让伙计重新热了菜,很快重新送来,哥哥尽管吃饱喝好。”
“哎,”萧述清抬手拒绝,“吃饱可以,喝就算了,喝酒误事。”
他说完想放下手,眼神不经意落到袖口,神色瞬间一变。
怎么给他脱得只剩里面那层?萧述清缓慢而僵硬的转过来,和满脸无辜的楚拂楼正正对视,后者神情茫然,不觉有异。
“你……”算了。
【你怎么不问他?】
“以楚拂楼的行事作风,他只会说睡觉把外衣脱掉不是很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