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句“是吗?”
气氛胶着时,沉默的交锋骤然被下人的通报打断。
“姑娘,府外有两位女子求见。”
“谁?”
“其中一位说自己叫唐梦欢,另一位不晓得叫什么,以往也未曾见过。”
唐梦欢?另一位难不成是暗一?
祝书白担心是秦念衣让她二人来的,让下人速速请她们进来。
安廿见此问了一句,“是大人的朋友来了吗?”
朋友算不上,只是同事,不过这私下的同事关系不能对外人道。
于是祝书白只淡笑道:“同僚的女儿,颇为投缘,所以经常往来。”
“原来如此,颇为投缘吗。”安廿纤细的指尖摩挲着杯子。
动作间,一截皓腕不小心露出衣袖,狰狞如同蜈蚣般的疤痕攀在腕上,生生破坏了如瓷般的冰肌玉骨。
祝书白目光不禁被那疤痕吸引,只可惜尚未看个清楚就被挡住了,她淡定挪开视线,佯装只是不经意。
只是心头疑惑与猜测接踵而至。
这不是她第一次瞧见这个疤痕。
这种疤痕瞧着像被火烧伤的,联想到安廿似被火燎过的嘶哑声线,祝书白疑心她的脸兴许也留下了一样的伤疤。
而终日不放下的面具,便是用来遮挡伤痕的。
不知道安廿曾经经历了什么,竟会留下这般骇人的伤疤。
没多久,两位客人便被下人迎来。
果然是唐梦欢和暗一。
两人瞧见祝书白与安廿时眸色复杂,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便走上前来。
“打扰了。”两人道。
“既然来了便一起喝茶吧,这可是上好的龙井,可是让你们来对时候了。”祝书白让两人坐下,给她们各自倒了两杯茶后才问,“许久不见你们了,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亲近,好像她们很熟络的样子,唐梦欢与暗一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装熟。
“啊……”唐梦欢拧了拧眉,向暗一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暗一也不大乐意开口,但鉴于唐梦欢确实不会说话,只能靠她。
于是她接过话茬,“倒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听闻你难得休沐在家,过来瞧瞧你。怎么,不愿见到我二人?”
不愧是秦念衣手底下的金牌暗卫,连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又让祝书白回忆起在酒楼被她堵住的那次。
“怎么会呢。”祝书白作揖讨饶,“我可日日期盼着你们来。”
“这还差不多。”
两人一来一回,好似真是多年的友人互相打趣,唐梦欢坐在一边,眸子里一丝敬佩悄悄浮上来。
真厉害。
“这位姑娘是……书白你怎么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暗一将话题转到安廿身上。
“这位是伊莱族的圣女,安廿。圣女,这两位是下官的友人,唐梦欢和……乐一。”
安廿顿了片刻,敷衍地弯了弯唇,“原来是阿白的朋友。”
阿白……?好亲昵的称谓。
暗一眼神悄悄打量着祝书白与安廿,唇角下压了些。
怪不得陛下让自己和唐梦欢来搅局,再不干涉国师都要被骗走了。
祝书白听到这个称呼也愣了下,第一反应却是先去看唐梦欢和暗一。
可不能让两人误会了自己与安廿有什么,若是转头对秦念衣说了,免不得又是一番信任危机。
自己前几日刚答应了要小心安廿,转头就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好在两人面色没什么变化,祝书白也就稍安下心来。
“对了,我昨日得了只山珍,你们今日不如留下用晚膳,尝尝鲜?”祝书白隐晦试探道。
若是两人不留,那便是秦念衣有要事,她们耽搁不得。若是留下,那便没什么要紧事。
“用晚膳?”暗一看了眼唐梦欢,两人一番视线交流,却是先集体看向了安廿。
唐梦欢直率道:“圣女也留下吗?”
安廿不留,她们也就不凑热闹了。
“啊?”祝书白懵了,这是什么反应?
安廿倚着椅背,一手虚虚支着脑袋,歪头瞧祝书白。
“那要看主人家留不留我了。”
这样的动作她做起来没有不雅,只有透着股贵气的慵懒,浅灰色的眸子淡淡望着祝书白,虽是不语,压迫感却十足。
祝书白现在有种将三个人都赶出门去的冲动。
如今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留的问题了,情势逼得她不得不上梁山。
也怪她自己急躁了,这头开得不够好,既留了唐梦欢和暗一,那便必然也要邀请安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