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衣抬起眼皮,对祝书白的到来毫不意外,也毫不客气。
下巴一抬,眼神示意她,“坐。”
祝书白打算收回对她柔和的评价,秦念衣方才那眼神冷得快把人冻成冰雕了。
她犹豫了一瞬,坐到了软榻旁的木凳上。
秦念衣看着她不说话,连姿势都不曾变一下,唇角平直,看不太出喜怒,可祝书白就是感觉到她似乎不太高兴。
于是又是片刻的纠结,而后祝书白起身,坐到了榻上,秦念衣的边上。
这下秦念衣的眼神才动了动,拿起书,目光又落回书上,语气淡淡的。
“祝大人找朕,是有何要事吗?”
太冷漠了,这态度冷漠得有些不同寻常。
可祝书白回忆了一圈也不记得自己有做什么惹恼了秦念衣的事,分明昨日还好好儿的,怎的今早就变了副模样。
要说昨天到今天有发生什么事……
祝书白眸色凉了些,“陛下知道昨日的事了吧。”
秦念衣瞥她一眼,“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祝大人昨日的威风,秦念衣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仅是事情起因经过清楚,连如今坊间对她的评价都一清二楚。
坊间都说祝书白虽居庙堂之高,心中仍存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气,昨日的英雌救美之举让不少女子心生仰慕。
特别是那个安廿……
秦念衣脸色一冷,回想起昨日安廿到京兆府领走努巴时说的那些话,脸色又冷了几分,看着祝书白横挑鼻子竖挑眼。
祝书白扯了扯唇角,“陛下不高兴?”
因为她打了努巴,救了青绾不高兴?
秦念衣冷哼一声,“朕高兴不起来。”
前几日当着暗一的面都那么坦然地与伊莱圣女手牵手,好不亲热。昨日又逞能,伤还没好全,就敢与那几个胡人壮汉起冲突。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秦念衣都高兴不起来。
她冷着脸等着祝书白说好话哄她,毕竟往常哪次不是祝书白主动低头递台阶。
可等了好一会儿,房间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秦念衣觉得奇怪,将书卷挪下来点,拿眼偷偷瞄祝书白。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祝书白的脸比她还臭。
察觉到秦念衣在看自己,祝书白与她对上视线,“怎么,陛下要治微臣的罪吗?”
“祝书白,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念衣从没见过祝书白这样漠然的神情,她仿佛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无声地嘲讽着自己。
难不成在祝书白心里,自己连不开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为了个安廿,竟是连装都不愿意与自己装一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念衣心间钝钝的疼,抿着唇直视着她。
“微臣没什么意思,只是一直以为在这方面陛下会跟微臣在一个战壕里,没料到……”祝书白垂下眸子,“有些失望罢了。”
这话不该就这么说出口,祝书白知道这种话除了惹怒秦念衣以外没有丝毫的作用。
可她不是系统,能将所有情感收放自如。
原以为自己即使无法回应秦念衣的喜欢,可两人还能做志同道合的战友,如今看来……
主系统说得对,任务者在做任务之时不该拥有过多的情绪。
无事,现在还不迟。往后的任务便如同以前当白月光那般,按部就班即可。
祝书白想了许多,一边想一边等待着秦念衣的勃然大怒,可最终只等到一声悲伤的轻笑。
“祝书白,祝大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支持你,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对我说这种话?”秦念衣语气努力保持着平稳,却还是难免泄出点哀伤。
“我待你不薄,可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肆无忌惮地背弃我。”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瞬间,祝书白就抬起头望过去,可秦念衣似是不愿再瞧见她指责的目光,偏过头去。
祝书白只在隐约中看见了她颤抖的羽睫。
散下的青丝柔和了她的轮廓,又平添了些许脆弱,让人见之心软。
经验告诉祝书白,她与秦念衣之间似乎横亘着一场误会。
可现在的状况,有些骑虎难下。
“陛下……”祝书白讪笑着,往秦念衣的方向挪了点。
“你还同我说话作什么?”秦念衣顿了一下,背过身去,“朕跟你不在同一个战壕里,你寻安廿去,去跟她一个战壕,朕不拦你。”
此言一出,祝书白确定了两人之间的误会,大概跟前几日她在国师府约见安廿脱不了干系。
再一想,她昨日打了努巴,又把他抓进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