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了小院儿, 祝书白拉紧了缰绳,翻身下马,小院儿的门敞着, 一眼便能瞧见里头的景观。
巨石雕琢的嶙峋假山, 潺潺小溪上拱着一座小桥, 青绿的竹林随风摇曳,边儿上还立着一座亭子。
亭下的女人侧过头, 望向祝书白。
谁人看了不说一句, 如此美景, 如此美人。
哪怕瞧不见脸,可美人最具魅力的地方不总是脸, 古话说美在骨不在皮,用来形容安廿再是合适不过。
“阿白,你来了。”
“抱歉,久等了。”祝书白把马拴在门外,提步进了小院。
“不久。”安廿眼神追随着祝书白,语气仍是那么平淡。
她今日戴着初见时那精致到巧夺天工的黄金面具,将祝书白的记忆一瞬间拉回到那天。
那时的她还以为安廿只是个单纯的bug。
“坐。”
祝书白敛起心思,从善如流坐下。
这张面具遮挡了安廿所有表情,连那双眼睛都看不大清楚,祝书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安廿说话本就语气平平,这下又遮住了“心灵的窗户”,祝书白对她的情绪是真的两眼一摸黑了。
“听说阿白昨日当了回英雌,好不威风。”安廿歪了歪头,却是先聊起了这事儿。
又是这事儿,祝书白莫名感到脖子一阵疼痛,下意识想摸一下又顿住。
苦笑一声,“英雌当不得,不过是职责所在。”
说着她瞥了安廿一眼,她那一脚少说能让努巴半个月下不来床,安廿也不多问一句吗?
想什么来什么,安廿道,“努巴渎职,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去寻欢作乐,阿白这一脚算是替我管教了下属,倒是辛苦了。”
虽说知道安廿不在意努巴,可真听见了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大开眼界。
忽地祝书白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昨日安廿你有去过京兆府吗?”
“去了。”
“昨日,你可有同府尹说过方才这些话?”
安廿捏着杯子的手顿了下,“自然有。”
虽然瞧不见她的脸,可祝书白觉得她在笑。
怪不得秦念衣今日心情不好,两国关系紧张,但安廿对祝书白的亲近更是有目共睹。
昨日她祝书白出手相助,安廿随后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显得两人关系多亲密似的。
三人成虎,安廿这话一说,再被百姓们一传,自己与安廿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而且还平白给安廿赚去个帮理不帮亲的好名声。
这么一想,对秦念衣的歉疚又多了几分。
“在想什么?喝吗?”安廿执起一旁的酒壶,往祝书白杯里斟酒,醇厚甜蜜的酒香霎时钻进了祝书白的鼻腔。
她眼睛微微睁大,“喝酒吗?”
一开始只以为是摆设的酒壶,里头原来真的有酒吗?!
她为难道:“这青天白日的就喝酒,是不是不大好……”
“只是度数低的果酒,不妨事。”安廿把酒杯往祝书白那推了推,大有祝书白不喝她不罢休的架势,像极了宴席上劝酒的讨厌鬼。
“这……”
“不想喝吗?那便算了。”安廿的后退一步来得太过突然且干脆,祝书白刚松了口气,她又叹息一声道。
“只是这面具底下的是我最大的秘密,要揭开它,我总有些紧张惶恐,想着喝酒能壮壮胆。只是一个人喝总显得太过寂寞,才想邀阿白一起。不过阿白如此抵触的话,那就算了。”
她端起手中酒盏,举高了些,“阿白说得对,青天白日的确实不该饮酒,我一人独酌就好。”
“反正从来都是一个人,寂不寂寞的……也习惯了。”
小小的酒盏此刻却如巨大的秤砣压在祝书白心上,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祝书白再不陪一杯都不合适了。
“一起吧,我陪你。”祝书白伸手摸上酒盏,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后杯口朝外展示给安廿看。
“该轮到你喝了。”祝书白笑盈盈看着安廿,像只狡黠的狐狸。
她倒要看看,安廿戴着遮了全脸的面具,到底该怎么喝这杯酒。
“阿白好爽快。”安廿把酒盏放下,“不过我就不喝了。”
祝书白:“……?”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么骗酒的?!
风卷动竹林发出沙沙声,安廿撑着下颌,没有一丝一毫被质问的自觉,闲适得仿佛一幅画一样。
她说:“看见阿白为了我这么痛快地喝酒,我已经不需要壮胆了。”
祝书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