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步子却顿住了。
来的时候,她虽与朱楹共乘一车,可,她一上了马车,就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眼下,难不成,她还要装睡?
不想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里,她转过了身,心念一动,故意问了一句:“进宫前,王爷说的折子,是……”
本想说,是休妻的折子吗,话到嘴边,突然起了捉弄心思,便改口,道:“那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第25章 是本王偏颇了
写、了、些、什、么。
短短五个字, 却好似大石头一样,飞速砸中朱楹的心口。
他难得理屈词穷。
面上微有臊意,张了张嘴, 唇齿间却恍若有千斤。负在身后的双手微的一动,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回,他选择, 坦白。
“是……”
话未说完,却被徐妙容打断了:“王爷能允妾身一件事吗?”
“什么?”
朱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中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徐妙容, 便听得:“方才在宫里,王爷也听到了。陛下让妾身十日之内,将所有花木卖出去。按理说, 金口既开, 妾身自当从命。可前头王爷又说了, 要将妾身关进佛堂里。”
重重地强调了“佛堂”两个字,徐妙容故意不说了。待看见朱楹的神色越发不自然,才轻笑了一声, 无事人一般继续往下说:“事出突然, 这佛堂, 妾身怕是一时半会进不去了。还望王爷,宽恕则个。”
朱楹的嘴皮子动了动。
他睫毛也轻颤了一下, 感受到自己耳边的温度在持续升高, 他猛地攥紧了手,堪堪稳住心神。又沉默了一会, 方开口:“是本王偏颇了。”
“你……”
艰难地说出一个“你”字, 他慌忙别开视线,尽量平静地说了一句:“你自便便是。眼下田里的事才最紧要。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管提。本王……本王会让他们鼎力相助。”
“妾身的确有事需要王爷帮忙。”
徐妙容借着梯子往上爬,她先说前头没说完的:“方才妾身说,希望王爷允妾身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妾身想要那五亩地。”
五亩地?
朱楹目光顿了一下,知晓她说的,是安王府那五亩地。
他并不意外,也不拒绝,干脆点了点头,应了。
徐妙容被他的爽快弄得有些意外。
其实原本她不必开这个口的,毕竟地是朝廷划给安王府的地。作为安王妃,她有资格也有权利处置那块地。
可那块地又并非完全能由着她做主,为防节外生枝,也不想矛盾再现,她还是想要,把地完完全全划拨在自己名下。
见他应了,她也不多说,只顺势提出第二个要求:“诚如王爷所说,眼下,田里的事才最紧要。可,忙着田里的事,旁的事,妾身怕是,顾不上了。”
朱楹没说话。
事实上,他耳朵越发做烧。知道她说的是执掌中馈一事,他越发无地自容,也无话可说。
从前,是他一叶障目了。
他只顾着汲汲营营,在允炆眼皮子底下辗转筹谋,在四哥身后打点经营,倒忘了,偌大的安王府,是她在维系。
他知府上艰难,却不知,竟已艰难到如此地步。她用她的私房贴补,是他占了她的便宜。
他没做好,是他的不对。
“你自去便是。”
轻轻吐出这五个字,他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中馈,不必非要她管。王府之事,的确不该系于她一人身上,哪怕那事,只是日常琐事。
眼下……的确顾不上,便先去宫里,问四哥讨要一个掌事姑姑。
她贴补进去的钱,他也会想办法,尽数还给她。
一时无话。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恰在此时,“咕噜。”
是徐妙容的肚子叫了一声。
徐妙容想假装没听到,可,“咕噜咕噜。”
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肚子,对它说:别叫了。
好在,朱楹也听懂了她腹语暗示。转过身,对着前方示意,他说:“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而后,果真走了。
徐妙容也不关心他去了哪里,忙上了马车。等回到府上,日头已经完完全全坠下去了。夜色悄悄拉开了帷幕,丫鬟们见她回来,忙一迭声迎了上来。
虽心系饭菜,可一想到进宫前月菱拿进来的绿叶子,她忙问:“月菱,那会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叶子?”
“回王妃的话,是金鸡纳的叶子。”
回了一句,月菱将那叶子递上,“那会庄头来报,说金鸡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