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想把人拦住,可解缙腿长,大步流星跨了过来。
“宁王殿下,你怎么哭了?”
话音落,解缙想打自己的嘴。他这双腿,怎么就怎么快呢,他这张嘴,怎么也这么贱呢。
“宁王殿下,呃……呃呃……”
一旁不明所以,跟着走过来的杨荣呆了一瞬,下一瞬,想跑路。
可,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假装无事人一般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小厮慌忙摇头,不敢多说,也怕说错。
哭得心魂俱碎的朱权却抬起一张泪眼朦胧的脸,指着手中的词作,含糊不清道:“天……天才……呜呜呜呜呜!”
怎么……又哭了?
杨荣心里实在无奈,解缙却憋不住了,快人快语先问了一句:“天才在哪里?”
“这……里……”
朱权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刚才哭得太动情,他这会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办法,他颔首,示意解缙,你自己看吧。
解缙拿过那张纸,一目十行。
良久。
他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不变。
杨荣心里直打鼓,不就几行字吗,至于看这么久吗?解缙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
他提醒了一声。
解缙如梦初醒,下一瞬,他的面皮极快地抖动起来,他眼中,竟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谁说东京才子,文章巨公,只在大唐!壮哉我巍巍大明,幸哉我大明文坛。庞眉书客,桂林一枝,人外之人,横空出世。笔走龙蛇,旷古烁今!”
“我大明的词坛有救了!哈哈哈哈,我大明的词坛有救了!漫漫历史长河,我解缙竟然是见证者。今日之后,我大明也能和大唐一样,被无数词藻生花的名篇点缀着。不,我大明,会比大唐,更加闪耀!”
“昔日任公子,云中骑碧驴。文曲星如那任公子,骤临我昭昭大明,我解缙,值了。这一生,哈哈哈哈哈,值了!”
解缙的笑声张扬而肆意。
杨荣已经彻底看不懂了。眼前这两人,一个哭,一个笑,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忙不迭扯过那张纸。
而后……
“文曲星,落于我大明词坛,一个新的时代,真的……要开启了!”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好一个惯看,谁说秋月春风等闲度,秋月春风,从未等闲度!好一个一壶浊酒喜相逢,喜相逢,好好好!谁说一尊还酹江月,我偏说,举杯而酌,多少蓬莱旧事,不回首,尽付笑谈中!”
杨荣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很久了,他都没这样开心过。
大明文坛,太孤独了。自太祖皇帝开辟山林,至今三十五年,大明文坛,只出了解缙这么一个天才。天才踽踽独行,在浩瀚无垠的文海里独自沉浮。
没有人同行,没有后来者居上。盼星星盼月亮,他和解缙都盼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一个又一个的希望破灭。那些期冀中的词坛巨擘,文章巨公,统统都没有出现。
而今,猝不及防的,文曲星横空出世了!
“他”比解缙还要张扬,他的文笔,甚至比解缙的还要动人。从某种程度上,他在“他”身上,看到了大明文坛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的希望。
对,是希望。
“是谁写下如此词作?”
满怀着期望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朱权,杨荣已经掩盖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可朱权,却罕见的沉默了。
好半天,才闷声丢下一句:“纸是安王府的纸。”
绝口不提是自己从朱瞻基的手上抢来的。
“安王府?”
杨荣是有一瞬间的怔愣的,反应过来,他面上笑容更甚。不用去求证,他便已经笃定了,“是安王妃写的。”
“安王妃?”
解缙的面上有些许意外,意外过后,又有几分了然。
他想起,朱棣谒陵那回,具服殿里那番震惊所有人的陈词。想起封后大典时,后宫里流传出来的贺词。
安王妃,是上过两回史书的人物。这惊人心动人魄的词作,是她所做,也不稀奇。
既知道文曲星是谁,“我们是否应该……”
“应该。”
杨荣已经极快地回应了一句。
朱权:?
应该什么应该?他怎么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二十二弟颇通文墨,兴许……”
“安王可没有这般大才。”
杨荣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