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在黄册上。眼前这本黄册上,显然没有。
再或者,这多出来的地,是苟家自个开垦的荒田。朱元璋之前为鼓励耕种,特意下令,开辟的荒田,不用交税。
可,苟家的地被旁人的地包围着,旁人的地都是良田,总不可能一片良田中只有一块荒田,还正好被苟家发现又占有了吧。
她猜出了这其中的门道,却不做声,只是弯腰,捡起了刚才差点被她踩坏的那株蒲公英。
拿着蒲公英,她也不急着吹,只是无事人一般,指尖轻捻着蒲公英的杆,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
瞧见她的动作,朱楹微微一笑。
正要说点什么,那苟长生却眼珠子一转,扑到了他面前,“王爷眼明心亮,要替小的做主呀!这地明明就是小的家里的,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黄册上会那样写。”
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黄册上会那样写。
一瞬间,徐妙容感觉自己好像获取了甩锅的精髓,她甚至能猜到下一句了。
果然,“是造黄册的人的错,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是说,造黄册的人,写错了你家的田亩数,明明该如实填写,却少写了,还是,他分不清两亩三分和五亩一分,认为看到的五亩一分,就是两亩三分?”
“这,这这这……”
苟长生疯狂找说辞。
正在这时,他的老娘从人堆里窜出来,拿着一个竹耙子,在地上乱打,“谁要抢我家的地?谁说我家的地不是我家的?!”
竹耙子带起的泥土和灰尘一个劲往人身上扑,户部两位官员已经变了脸,呵道:“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
娄知县也沙哑着嗓子嚎:“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这刁妇拉走!”
捕快们又一次齐齐出动。这一回,朱楹没有拦。
他说:“以下犯上,言行无状,按律,轻者投入大牢,重者,当诛。”
一个“诛”字说完,苟家老婆子身子抖了抖。可一想到说不清的,马上要被收回去的那几亩地,她又大着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啐完,坐在地上又哭又嚎:“我们不识字,不知道你们写的什么。写错了,是你们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几块地就是我家的,谁想不认,想抢走,我老婆子跟他拼命!”
说着拼命,她当真面露凶光。捕快们要上去抓她,她拿着竹耙子在空中乱舞。竹耙子被人夺了,她干脆躺在地上,来回打起了滚。
“我不活了!反正我老婆子也没多少活头了!是两亩三分,就是两亩三分,你们敢乱写,写什么五亩……五亩一分,我……我死给你们看!”
“写。”
朱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他嘴里吐出一个字,户部两位官员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却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如实填写。”
如实填写,便是按实际量出来的,写五亩一分。两位官员对视了一眼,而后麻溜地拿起了笔,记下了五亩一分几个字。
苟家老婆子,甚至苟长生和其余闻讯赶来的苟家人都被娄知县弄走了,至于人弄到了哪去,朱楹没问。
他好像对这些一点也不关心,轻轻扫一眼剩下还未丈量的田地,他示意户部官员继续。
其中一位官员便道:“下一个。”
顿了一下,又道:“王铁牛。”
第85章 苟家老婆子死了
“四姨奶奶, 你说,会有人来找娄知县赔钱吗?”
驿馆里头,朱瞻基吃完最后一个蒲公英馅儿的饺子, 餍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才想起来问一句正事。
徐妙容摊手,回味了一番独属于春天乡野里的味道, 她道:“不知道,反正又不用我掏钱。”
说完, 又忍不住敲敲朱瞻基的小脑袋, “你要对你五爷爷,有点信心。”
“五爷爷的种子,定然是极好的, 只是。”
朱瞻基只是了一声。
他想啊, 五爷爷选的种子, 肯定错不了,市面上想买,也买不到。只是, 那些人, 心眼子那般多, 谁敢保证,会不会又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想到睁眼说瞎话, 便又道:“那苟家人实在难缠, 我看那苟长生,跟他娘一个样。怪道人家常说, 一样米养百样人。二小家的田也在那里, 王家和苟家吃的,是一模一样的米, 可二小和他爹,就那般……那般……”
他在找说辞。
徐妙容问他:“那般什么?”
想了想,他道:“那般好。”
“你觉得王家人好?”
“嗯。”
朱瞻基点头,“其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