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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楹忙把人叫进来问话,有池道:“苟家人一觉醒来,发现他们家的老婆子死了。那苟长生要死要活,闹着说是要向王爷讨个说法呢。”
他话音刚落,外间又有月桃黑着一张脸小跑着过来。
“王爷,王妃,苟家人抬着棺材,堵在驿馆门口,说是让王爷,给他们一个交代!”
“放他娘的屁!”
有池没忍住爆了粗口,他愤愤不平,道:“王爷又没怎么她,给什么交代?”
“谁说本王没怎么她。”
朱楹的面色虽有些沉沉的,面上却不见着急,他又说:“昨日在田间,本王让他们如实填写。”
“可。”
有池急得脑门都冒汗了,“王爷不过是依着规矩办事,那老婆子一家,本就不占理。他们多占了几亩地,如今自个不明不白地死了,竟还想讹上王爷?谁知道是不是那老婆子本来就有病,又或者是怕事情败露,自个害怕先寻了死。”
“人死了,是事实。”
朱楹并不多言。
抬脚,他就要朝着外头走,刚走了几步,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徐妙容道:“你和基儿,留在屋子里等我。”
“不。”
徐妙容摇头。
朱瞻基也跟着摇头。
朱楹便不再劝,低声对着有池叮嘱了几句,有池迟疑了一下,而后神色古怪的先行离开了。他走了,徐妙容也不急着往外走,略微思忖了片刻,她问:“王爷是打算用钱来摆平?”
刚才朱楹说话没背过人,她听到,他同有池说,让有池去“取”钱。
取钱,能干什么?自然是,用钱来封口。
她并不知道这一招有没有用,确切的说,她不知道这一招,对苟家人有没有用。有的人爱财,许给他多多的财,他一定心动。可有的人,见财不心动。又或者,心动,却碍于旁的什么,不敢妄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楹并没有明确的说,他的确打算用钱来封口。
徐妙容心道,你那意思,是钱砸不动,就加钱砸是吧,可你有钱吗?朱楹的家底,她一清二楚,说起来,“如今兰溪县里最富的,不是咱们,是陈家。王爷你说,若面对此事的是陈家人,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
朱楹的语气微微顿了顿,他又道:“试一试,便知道了。”
徐妙容眸光一动。
而后,她轻笑了一声,道:“王爷不若把钱给妾身吧,妾身想来做这个散财童子。”
到驿馆外头的时候,哭声已是震天响了。苟家人抬着棺材不肯放,苟长生身着麻衣,站在最前头,哭得肝胆俱裂。附近的百姓们远远地站着,虽不敢近前,却都不住地指指点点。
再仔细看,便能看到他们面上的不忿之色。
权贵以势压人,逼死了百姓,百姓走投无路,只得抬着棺材苦求一个公道。
多么让人气愤的剧本啊。
权贵害死了人,做了恶,他是反派,该被人所唾弃。被欺压的百姓是苦主,他们找上门,是正义与邪恶在较量。
没人会盼着邪恶压过正义,无人不盼着天理昭昭,善恶有报。
可惜的是,在这个故事里,徐妙容和朱楹一杆子人,是邪恶的一方。
现在代表正义的一方找上了门,还哭得那么凄惨,可谓是闻者皆伤心,见者皆流泪。徐妙容擦一把滴落眉间的薄汗,道:“落叶归根,你抬着你娘的棺材到处跑干什么?”
“谁抬着棺材到处跑了?我……我们是来讨公道的!”
哭喊着回了一句,苟长生又嘶哑着嗓子,红着眼睛看向朱楹,“是你,安王!你害死了我娘!你把我娘赔给我!”
“我娘不过是想拦着你们,不让你们抢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就……就痛下杀手,你们好狠的心!难道就因为你们是皇孙贵胄,就可以随意欺压我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吗?”
“我娘只是想护着我们家的田,她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害了她的性命?”
苟长生的声音自带扩音效果,他每多说一句话,围观群众的脸就又黑上了几分。
徐妙容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这苟长生不去搞传媒,真是可惜了。含含糊糊,似是而非,春秋笔法,他用得可谓是顺手。
“抢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是,那多出来的田的确不属于他们。甚至可以说,整个兰溪县里,没一块土地是属于他们的。可,不属于他们,难道就属于苟家吗?
还有“痛下杀手”。
她不知道,什么程度的反击,叫痛下杀手。如果叫人拦着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