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依然没有给出确切答复。
明眼人却知,他这是松口了。
徐妙容便笑了笑,转过头对着娄知县说了一句:“娄知县,你看着办吧。”
娄知县:??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看着办,人又不是他关的。拿捏不好这中间的尺度,也不是太清楚两位大佛的想法,他想推辞来着。
可,话未出口,两口子却要走了。
他张了张嘴,两口子却走远了。
“王爷,不若咱们去吃一碗面吧?”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杌凳,徐妙容随口问了一句。天天在驿馆里吃饭,她有些烦了。想着好久没去外面吃饭了,陈家那群人也还倔强地守在驿馆外头,她便提了建议。
提完又想起来,差点忘了朱瞻基。朱瞻基还在驿馆里看书习字呢。
刚想改口说要不咱们带上他再出来吃吧,朱楹却问她:“你想骑马吗?”
诶?
徐妙容愣了一下。
不是在说吃面吗,怎么又扯到了骑马??不过骑马,她是乐意的。
“好啊。”
嘴巴快于脑子先回答了。
朱楹点头,“那便,四处转转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转完再回来吃面。”
说话间,护卫已经牵了马过来,利落上了马,他坐在马上,朝着她伸出一只手。不知怎的,徐妙容忽然想到,月余前,他带着她纵马飞驰奔向代王府的场景。
那天,他也是如同这般,朝着她伸出了手。
只不过不同的是,今日的他们,要从容的多。
将手给了他,他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了怀里。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徐妙容身子轻轻颤了颤。
注意到她的动作,朱楹垂眸,问:“怎么了?”
“没什么。”
徐妙容回他,又说:“咱们走吧。”
反正两个人又不是没挨得这么近过,距离更近的事,都做过了,没什么好不自在的。她神色如初,心中那点子莫名的异样也荡然无存。
朱楹手握着缰神,端的是四平八稳,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就那么由着马儿慢悠悠,慢悠悠地往前走。
悠了一会儿,徐妙容实在憋不住了,她回头,说:“能快一点吗?”
“嗯?”
朱楹却“嗯”了一声,他的神情,突然有些专注。徐妙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她。
他的头又低了一点。
他的手,也轻轻落下。
徐妙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王爷。”
她急急出了声,又一骨碌说道:“还没顾得上同王爷说,妾身已经同陈五姑娘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
“嗯?”
朱楹又“嗯”了一声。
他好像没有留心细听。
他的头又低了一点。
他的手,也更近了一点。
徐妙容心跳如擂鼓,眼皮子快速地抖动了几下,她又道:“陈五姑娘不好出陈家的门,妾身便同她约了,三日后在戴家巷的香粉铺子里见。到时候……到时候,娄知县应该已经把人放出来了。”
“知道了。”
朱楹这次应了,可他的动作,依然不见停。
他离她越发近了。
徐妙容已经想不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掐了自己一把,却见……朱楹的手轻轻落在她鼻尖。
而后,他将一根细小的睫毛捻了起来。
“现在好了。”
他说。
徐妙容:……
早知道他这么专注是为了帮她捻睫毛,她就不说这么多废话了。不,她说的不是废话。想着这会不说,一会回驿馆也要说,她干脆顺着方才说的继续往下说了。
“三日后,陈五姑娘会让她身边的丫鬟去那香粉铺子,妾身本打算叫月桃去送钱。可月桃到底是个熟脸,不知道王爷身边,可有其他可用之人?”
她用了“其他”,意在提醒他,有池也不好出面。
交易这事,陈丽质刚进了一回大牢,回到陈家,陈家人怕是轻易不会让她出来。而她和朱楹,身份本就敏感。月桃和月菱又没少跟着她露面,怕是前脚她让月桃去那铺子,后脚兰溪县里的有心人就知道了。
她的丫鬟不好出面,同理,他身边最得用的有池也不好出面。只是,这样一来,派谁去呢?她又犯了难。
朱楹却不觉得这是个难题,他敛眉,问:“你有没有想过,让基儿去?”
“基儿?”
朱瞻基?
徐妙容本想摆手说不合适,可,转念一想,好像还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