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知道?”
徐妙容昂首,问了一句。
朱楹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高炽给基儿送了一些吃食来,里头还夹带了一封信。”
“这是何意?”
徐妙容并不伸手去接。
她问了,朱楹道:“或许,这便是,他的诚意。”
他的诚意。
徐妙容忽然觉得头疼。
未来仁宗皇帝的诚意,是个好东西。可此时的朱高炽的诚意,却是个烫手的山芋。人家三国里头,天下三分,如今这天下,倒是尽归朱棣这个当老子的手。
可老子底下,有三个儿子。
她“哎”了一声,不想继续往深里想,只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按计划,今日将陈家人全部扣着,明日再上一场好戏,事情便了了,他们便正式启程回应天了。可朱高煦突然来了,预感到明天的戏可能要被打断,她多问了一句。
朱楹道:“按原计划进行。”
只此一句,她便知,他心里有数。
想到被朱高煦百般回护结果没护成功,最后考虑到兰溪大牢的确太小,被他下令关在陈家,十步一护卫守着的陈家诸人,她道:“王爷,你说,提心吊胆一晚上,满腔愤懑一晚上,明天醒来,陈老太爷会不会……又加价?”
其实她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十万贯的。但不义之财不能得,那钱说不得还是赃款,因此她只是感慨了一句,就丢开了去。
“不会。”
朱楹回答的笃定,他忽而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道:“倒是应天城里,有人怕是要睡不着了。”
徐妙容睫毛轻轻颤了颤。
想到从钱塘打道回府时,朱楹与她说过的话,目光也落在窗外,她轻笑了一声,却是说起了别的:“枇杷成熟了,明日,妾身想去摘枇杷。”
既说到要去摘枇杷,翌日,她便当真带着月桃和月菱一道,往那枇杷最繁密的地方去了。主仆几个走到半道,又遇到不知道从哪里玩乐了许久回来的朱瞻基。
朱瞻基道:“四姨奶奶,摘枇杷去吗?”
徐妙容险些一个趔趄。
她怀疑朱瞻基这小家伙上辈子是不是她失散的朋友,假装自己原本不是去摘枇杷的,她问:“哪里有枇杷?枇杷成熟了吗?”
“熟了熟了。”
朱瞻基连连点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灿灿的枇杷来,“四姨奶奶,你瞧,这是基儿特意留给你的。基儿方才也尝了一个,可甜了。”
徐妙容接过那枇杷,轻轻剥开皮,咬了一口,果然汁水充盈,甜味肆意。
“你从哪得到的枇杷?”
她问朱瞻基。
朱瞻基手朝着王二小家方向一指,道:“二小给我的,他说他在路上摘的。”
又央她:“四姨奶奶,咱们一起去摘吧。我问过二小了,二小说,那枇杷树就在西边路上。也不知是谁吃了枇杷吐了核,那核长大了,自个成了一棵枇杷树。”
徐妙容想了想。
原本她便是打算,去谁家院子里买点枇杷。在兰溪数日,她已经看过,兰溪各家,几乎都种有枇杷树。可朱瞻基说路上有枇杷树,还离这不远。
不想多走路,她便有些意动。应了一声,婆孙两个便朝着王二小说的那棵树去了。
到了的时候,果然见过那树上硕果累累。黄澄澄的枇杷密密地坠在枝头,有那不知何处飞来的小鸟,正歇在树顶,一下一下地啄着枇杷果肉。
捡起树上掉落的枇杷,朱瞻基也不急着吃,他先送到徐妙容面前,道:“四姨奶奶,给你。”
好孩子。
徐妙容对他笑笑,没好意思第一个吃。
推辞了一回,举目四望,她感觉,周遭有点熟悉。忍不住想到她问起户部两位官员,陈家土地情形时对方的回话:“阡陌纵横,土地平旷,多为方田,井然有序。”
正式丈量之前,他们在兰溪乱逛,入目所见,多是不齐整的土地。那些土地或在坡上,或有棱有角。方田有,但并不成规模。
眼前这些田,竟然齐整的,像是被人规模化耕种了一样。
不会吧,眼前便是,陈家的土地?
她若有所思,问朱瞻基:“二小有没有跟你说,这是谁家的土地?”
“没有。”
朱瞻基摇头,又说:“我没问那么多。”
算了。
徐妙容也不纠结了,虽然她大概率确定,眼前的就是陈家的地。可他们是来摘枇杷的,枇杷树长在路上,没长在田里,她还是,采枇杷吧。
低处的树枝已经被人扯下来,上面的枇杷也被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