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母亲姓邹,邹老夫人此番特意从永城赶来,想来不会再回去了。”
徐妙容点头。
张氏娘家在永城,这点她是知道的。此前朱棣起兵,邹氏便回了永城老家。如今大局已定,张氏的爹已经在应天授了差事,邹氏此次来了,没道理再回去。
亲娘来了,设宴款待,再正常不过。又打听了一遭,知道张氏给几位公主和皇子妃都下了帖子,她便放心接了帖子。
正式去往朱高炽府上的路上,月桃又将打听来的悄悄说了:“王妃,今日永平公主托病不去,其他公主,都接了帖子。还有二皇子妃,也找理由推脱了。”
“她不去,正合我意。”
徐妙容倒不觉得意外。
朱月贵本就和朱高炽不对付,她不来,倒也正常。只是,朱高煦才被送出海,再怎么样,明面上,朱月贵也该装一装。
现在这是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想做了?明明昨日,她还听说,朱月贵带着李茂芳并李让一家三口,出去吃荷花宴,游湖了。
不想多提这些扫兴的事,耳畔忽然听闻市井叫卖声,鼻尖又有似有若无的板栗香,她便示意车夫往卖板栗处去。
上回朱楹说要再买一盏荔枝渴水,朱瞻基却推辞不要。这孩子又爱吃糖炒栗子,反正顺路,她便打算买一些糖炒栗子,给朱瞻基。
车夫依言,可,马车刚停好,耳畔便传来一声惊呼。
“你把我的花碾坏了,你赔我花!”
隔着帘子,徐妙容只看见一个年岁同朱瞻基相仿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脸上又是气又是急,指着马车轮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月桃下马车看了,方知,是那小姑娘手中的荷花落在了地上,又恰好被王府的马车碾了。小姑娘气不过,要讨说法呢。
“小妹妹,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车夫……”
月桃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谁是你妹妹,我跟你可不是一类人,你莫要乱叫。”
月桃有些不高兴了,不好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便耐着性子道:“那几枝荷花一共多少钱,我们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
小姑娘眉头一皱,指着那荷花尸体,跺了两下脚,道:“这可是我亲自去鸡鸣寺里排队请的,是要送给……就算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把谁卖了?”
月桃瞬间拉下了脸,先不说这条路上本就车来车往,那荷花是对方自个疏忽才落到地上的,马车赶巧驶过,并非有意为之,就说,她态度诚恳,对方却如此作态。要不是看着对方年纪小,她真想指着对方鼻子开骂。
“那,不若姑娘告知,家在何处?我们家这就着人重新去鸡鸣寺排队,等拿到了荷花,再亲自送上贵府。”
月菱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月桃心知,是徐妙容交代的。
“我家……”
小姑娘迟疑了一瞬,干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还是赔我钱吧。二两银子,这事就算了。”
“二两?”
月桃呵呵,想说,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月菱却拉住了她,干脆利落从马车上取了二两银子把人打发了。
等到回到马车上,月桃还是有些气不过。
“那荷花,莫不是开了光?二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人家的荷花本就开了光。”
月菱接了一句,正要往下说,徐妙容却问:“鸡鸣寺里,发荷花了?”
徐妙容有些好奇。
上回她去鸡鸣寺为朱楹祈福,并没见里头有人发荷花。这才几日,里头发荷花了?可里头,为何要发荷花?
难道佛祖也喜欢赶时髦?
“许是有高僧讲经,为吸引人来,便发荷花吧。”
月菱回了一句。
徐妙容不置可否,高僧也落魄到需要用发荷花的方式来拉人充人场了?她怎么觉得,应天府近来的奇葩事好像变多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朱高炽府上。张氏早迎了出来,喜道:“二十二婶,是第一个到的,侄媳这府上,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徐妙容客气了一回,宫里又有赏赐到,张氏便先过去了。朱瞻基早等不及了,拉着徐妙容就往自己院子里跑。
“四姨母,四姨母,基儿写了一版税法改进细则,劳烦四姨母帮基儿看看。”
徐妙容顿觉头大。
心如死灰地被朱瞻基拉到书房里,又如获重生般从里头出来。张氏那边又派人来催,二人便急忙往花厅里去。
朱瞻基心满意足地抓了一把糖炒栗子,塞到自家四姨母手上,又兴奋地吸溜着那荔枝渴水,才抬脚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