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寺里一探究竟。
只是,“王妃,奴婢那会子跟小厨房的妈妈们打听过了,妈妈们说,那鸡鸣寺里辩经,得赶早,日头升起来之前就要去了。”
“这么早?”
徐妙容瞬间不想去了。
早早上了床,本以为沾了枕头就能睡,哪知道,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后来不知何处传来几声蛙鸣,听着听着,她倒也睡过去了。
翌日,天色刚亮,月桃轻手轻脚进来,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她叫醒,她却一掀床上帐幔,自个起来了。
因是凑热闹,她便简化了行头,只带了月栀和月芽两个出了门。至鸡鸣寺时,天色已经大亮,嘱咐人将马车停在远处,她便往高僧讲经处去。
一边走,一边悄悄打哈欠。
她高估她的精力了。
但,她更低估了别人的精力。
应天府的百姓,好像都不睡觉,他们比她还要早到。所有人兴奋地涌在一处,年轻或不年轻的脸上不见疲惫,只有张扬!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如此振奋?
看向人群中间,她懂了。
是高僧,是信仰的力量,将他们聚在了一处!
那颗不算高大但枝繁叶茂的槭树下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之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僧人。那僧人面如满月,眼如秋水,除了眼底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略有碍观瞻,其余可以称得上完美。
他皮肤白皙细嫩的,好似唐僧肉,他一身白衣,盘腿而坐……
等等,徐妙容有些惊讶。既是僧人,为何不穿僧衣?鸡鸣寺的寺服,是黄褐色的,难不成,僧人不是鸡鸣寺的?
小声问了一句,月芽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挎着篮子的妙龄少女插嘴道:“一看你就是才来的,路衍和尚啊,可是洛阳白马寺的得道高僧。你们见过这么年轻的得道高僧吗?
少女的脸上满是仰慕,她踮着脚尖往里头看,一边看一边又说:“路衍和尚云游四海,见我们应天的鸡鸣寺得天独厚,引为洞天福地。他日日讲经,我日日来,喽,这里头好多都是我的熟脸。真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鸡鸣寺,永远永远讲经。”
徐妙容刚想说话,少女往前一挤,挤到人群最前头去了。
徐妙容看得啧啧称奇,只觉这女子,力气惊人。她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些人,全是为了路衍和尚来的。说什么,送花吸引人来,都是假的,是她想左了。
路衍和尚的人气,明明高的很!那眼底两个碍事的黑眼圈,明明是加班太多,讲经太多,累出来的!
有心想多问一嘴旁边人,路衍和尚讲的是什么经,众人的视线却全被和尚吸引着,没人有心思顾得上乱七八糟的事。
“今日讲经,所讲为念。何为念?”
路衍和尚开始讲经了,人群陡然安静下来。
众人还没给出答案,路衍却突然起身,走了。
人群:?
“别走……”
一句别走啊还没说完,路衍又回来了。盘腿坐下蒲团上,他捻着佛珠,道:“方才我想走,所以我起了身。走了几步,我又后悔,所以回头。起身和回头,便是念。”
“哦!”
人群恍然,有那反应迅速的,探身想摸一摸路衍手上的佛珠,一边摸,一边道:“这也是念吗?”
徐妙容只看见那人的背影,竟是刚才那位妙龄少女。
顾不上感叹年轻人就是猛,只见路衍侧身一躲,就躲开了那姑娘。
“施主请自重。”
路衍的眉毛,好像轻轻蹙了一下。他又道:“昨日在街上,见到一辆马车碾过一束正好掉落的荷花。马车上的施主和掉落荷花的施主起了争执,可争执迅速平息了。为何?因为马车上的施主,不愿与人争执,她起的是正念。一念之正,百邪隐退。一念之差,百邪俱来。”
月栀和月芽面面相觑,觉得这段话里的场景有点耳熟。
徐妙容心弦也动了一下,这位马车上的施主,听着怎么这么像她?
她抬眼,朝着路衍看去。却有一片槭树叶子从空中落下,落至路衍的肩头。路衍伸手去捡,那位生猛少女许是被他的动作震撼到,竟然情不自禁尖叫了一声。
路衍抬眸,目光却与徐妙容的正好对上。
徐妙容怪莫名其妙的。
未及有更多表情,路衍却又低头,将那片树叶拂了下来。一场经很快就讲完了,围观群众们却不急着离去,徐妙容多看了一眼,才知,原来路衍还要亲手给大家发荷花。
寺庙里的荷花,寓意极好,立时就有人围了上去。
徐妙容只看到,一口装满了荷花的大缸被人搬来了。路衍就站在那大缸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