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苏纯怔住,那女子只有对着苏念鸢时,眼神似在转动,其他时候木然如木偶。
“你是我娘亲?”她小心翼翼发问,但女子和聋子一样,对她所说的话置若罔闻。
不对,这不对,苏纯茫然地摇头,她猛地摔倒在桌椅边,想起了什么,又跌跌撞撞地扑到苏念鸢怀里泣声道。
“母亲,母亲,你醒醒啊,她不是娘亲,娘亲死了,娘亲已经死了!”
“她在我出生后就不在了!”
苏念鸢眼神愈发狂躁,她用力攥紧苏纯下颌。
“你放肆!”
“呃,母亲,我没有,纯儿没有,她不是我娘亲…”
被扼住喉咙的苏纯涨红了脸,她目光勉强移到那女子身上,擡手掐诀。
“你敢!”
在苏念鸢察觉到苏纯施法时,她放开苏纯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
女子下一瞬变为一张轻飘飘的纸,那张纸在穿堂风下,飞到燃烧的烛火里,滋滋冒烟,最终烧成灰烬。
屋内依然艳红晃眼,烛台火焰曳摇进苏念鸢眼底,她血红着双和苏纯相同的眸子,嘴角抽搐了下,她擡高手,苏纯眼尾泛起通红。
“母亲,你醒醒啊,娘亲真的死了。”
这已经不是苏念鸢第一次犯病了,自她懂事起,苏念鸢总做她看不明白的事,无缘无故发笑,下一秒又哭成泪人。
苏念鸢身形晃动,放声狂笑,笑声惊动了外面侍女,一个个皆惊惧万分噤若寒蝉,苏念鸢狠剜她一眼,随即悲伤的泪水蓄满眼眶。
嫁衣的宽袖摆动,苏念鸢走近台边排放整齐的烛火,抓起来向床榻砸去,还不够,远远不够,她把所有一切能烧的,都烧了遍。
烛火熄灭,她又从指尖释放簇簇火焰。
几息间,火光把整间寝殿烧得干干净净,苏念鸢立在焰火中,她白皙巴掌大的脸庞浸满泪水,飘起的嫁衣在她身上像一只浴血凤凰。
苏纯沈默待在原地看着苏念鸢痴狂不止,嘴唇翕动。
“母亲,对不起…”
或许,她该留给母亲一点念想的。
苏纯从屋内退出,侍女们好似已习惯魔神时不时的发疯,得到苏纯指示,她们才敢进去扑灭焰火,免得把整座宫殿烧成焦炭。
一连三日,苏念鸢也没再找过苏纯,苏纯也不知母亲去了哪。
她这几日,每天都忍不住去看望段绫烟,她不舍她死去。
段绫烟的确很在乎她,她有点贪恋被在乎的感觉,可段绫烟还在昏迷,她不知道对半死不活的人说什么才好。
她摸了摸段绫烟的脸,苍白褪去半分,秀挺的鼻梁下呼吸清浅,她再次探上段绫烟经脉,也不好直接给她灌入灵力,那只会导致她空荡荡的丹田爆开。
唯一能做的只有给段绫烟不断喂药,然后给她聊聊自己小时候的琐事。
今日阴雨绵延,头顶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岩壁上,漫落在罅隙间,担心段绫烟淋雨发烧,她用灵气给她支起短暂的屏障。
魔界的魔气凶残,就连雨,也不甘示弱,黑气弥留在地面,蒸汽般的升腾而上。
她今天不能走,段绫烟太需要她,而且她似乎看到段绫烟手指动了动,就算是幻觉,苏纯也认为有必要留下。
连日来天气皆不佳,苏纯考虑要不要带段绫烟去峡荒城找医修,魔修本就性格乖戾,医修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神秘。
打定主意后,她弯腰将她抱起,体重又轻了些,苏纯想,如果段绫烟醒来,她喂她吃糕点,段绫烟会不会就此原谅她。
以段绫烟这软绵的性子,一定不会介意她对她做过的这点错事。
水面坑洼,再往前就是沼泽,她施展飞行,一抹红影闪过,苏纯还未反应,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骤然感到滔天魔气朝她袭* 来,霎时她便被团团魔气绑住,她死命挣扎,魔气才像绳索般收回至那人的臂膀。
怀里空荡荡的,苏纯低头发现段绫烟不知何时被夺走。
雨幕沈垂,天地像被巨大的帘子网住,密密麻麻不见天光。
苏纯祭出噬魔剑,掌心运气,魔剑嗖地破开雨帘,雨水为剑气让路。
“把她还给我!”
她厉声吼道,黑气霎时遍布全身,魔剑怒意十足地横在那人身前。
“苏纯,你竟要为她伤你母亲吗?!”
为什么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