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又擡起眼看方知。
方知在房间角落挪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侧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淡淡的目光落在傅宴身上,言简意赅:“测体温,确定真的再发烧了再吃药。”
傅宴听话,方知见状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测体温的五六分钟里房间里没人说话,和前几天两人碰上就你来我往的氛围大相径庭。
方知没再起话题,傅宴就这沙哑的嗓子问他:“我昨天出门了你在别墅里干什么?”
方知擡了擡下巴,方向是阳台上的秋千方向,隔着玻璃门和薄纱,他盯了片刻回答道:“在你房间的秋千上坐了半天。”
“我丶我房间?”傅宴微微震惊。
“放心吧,我对你房间里的东西没兴趣,我只是有坐秋千的习惯,后面不会常来了,这次没来得及问你意见,也没你的联系方式。”方知解释道。
傅宴寄人篱下,想了想还是道:“我可以把秋千换个地方,我昨天看了一下它不是彻底固定住的,应该可以挪动。”
“这别墅就你房间这么一个小阳台,秋千是我奶奶做的,已经很老了经不起搬运了,不用麻烦你,反正你也待不了多久。”方知拒绝了傅宴的帮助,擡头喃喃道,“其他地方都比沼泽都阴暗。”
傅宴被拒绝了便不再说话,只在心底暗暗反驳自己待不了多久的言论,看来方知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待多久,又或是方母没有告知他。
方知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便对傅宴说道:“看看温度计,时间到了。”
傅宴把温度计拿在指尖,哑着嗓子说道:“三十八度九。”
方知不太相信富家少爷的生活常识,虽然傅宴那天看起来很会做饭看起来不像是生活白痴,出于谨慎,方知还是就着傅宴的手看了看水银计,看完温度后方知似乎是还有些不放心,又将手背贴在傅宴额头试了试温度。
测了体温,确定在发烧。
方知把热好的速食粥和药递给傅宴:“喝。”
直到盯着他把粥喝完后一颗颗吞下药,方知才准备端着空的玻璃水杯出去。
在方知转身之前,傅宴说道:“要加个联系方式吗,你刚刚说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方知没回头,单手拉开门淡声道:“……等你病好了吧,你困就睡觉,我不会打扰你。”
方知走了,一套照顾病人的流程行云流水挑不出错,像是之前他也这样照顾过人。
他走了还带上了门,傅宴刚刚喝了粥和药,睡意淡了些,他依然坐着,直到睡意又涌上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起着作用,傅宴躺下沈沈睡去。
失去自我意识的前一秒,一个迟到的念头跳出来,方知似乎很讨厌在自家房子里生病的人,也可能是在他房子里生病的外人。
所以才这样事事关心条条仔细,只是想让他早点康覆,不要让这栋房子沾上病气。
*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天色昏暗的时候,傅宴用手腕碰碰额头,体感烧已经差不多退了,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但发烧带来的口感和灼热感仍然残留,他坐起来,床头柜上恰好放了一杯水,傅宴拿起轻轻抿了一口,视线往外瞥了一眼,动作便停住。
他本想看看此时天黑了没有,但在判断出来天黑之前,他先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他下床穿上拖鞋,慢步走到阳台处,眉眼放松后明显温柔的人歪着头靠在秋千椅背上,呼吸平稳,像是睡了过去,手中还松松垮垮地抱着一只大白熊玩偶,大白熊的头撑起了他的头,像是互相依靠着。
窗户没有关紧,似乎是又要下雨,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进来,接连掠过傅宴和方知的衣角,傅宴下意识弯下腰,伸出双手想要把人抱进屋里,但还没碰到方知他的动作又顿住了。
抱进去了放到哪?
他床上,方知自己床上,还是客厅的沙发上?
感觉无论是哪都有不妥之处。
于是傅宴只好有些僵硬地又站起来,伸手把窗户关上,动作轻柔,试图规避所有会产生的噪音。
他找了一件自己为数不多带来的从没穿过的一件黑色外套,不太厚,但趋趋刚刚的凉意足够,他把衣服搭在方知膝盖和腰间,定定站在身侧凝眼看了一会儿,走到房间里的独卫开始洗漱。
等他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方知已经醒了,一手拿着他的外套,一手抱着大白熊,站在床尾似乎是在等他出来。
见他出来,方知便问:“好一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