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阵子你吃煎鱼的时候总会把葱花挑出来,其他的菜也一样,这几天我都有注意尽量不放葱花,放了也尽量给你挑出来。”
见方知也怔住,他又道:“你自己没发现你原来是挑食的吗?”
方知扒拉了下碗里剩馀的蛋炒饭,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有葱花的米粒无一例外都被他扒拉到一块,勺子盛着没有葱花的鸡蛋和米饭,他喂了一口到嘴里,动作缓缓,脑袋乱乱。
傅宴还在说:“辣椒也吃的很少,茄子我做了你一般一口都不会动,喜欢吃肉,要带辣带麻但讨厌花椒,白菜只吃内里的芯……”
方知静静听着,勺子连碗底都要被掀翻。
好像,是没发现的。
握着勺柄的手捏紧,白瓷碗又热又冷,勺子碰上碗底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方知没擡头,等傅宴说完了,他往塞了口饭轻声问:“会很麻烦吗?”
他想傅宴肯定会说很麻烦,怎么会不麻烦呢,所有事情都要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完全没办法完全自主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方知由一而终的觉得,社会关系都在束缚着他的自由和灵魂。
很久之前有人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就算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了,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那人最后只会把他手中的碗摔掉,再把桌上的菜收回去,狠狠盯着他片刻,见他不知道道歉又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指着他怒声道:“我给你做饭你还这么挑,你以为我想给你做吗?”
“真是麻烦精。”
于是后来就变得什么都吃,不喜欢的也硬吃,过敏的就少吃,最后顶着红痕的瘙痒过一晚上,他宁愿自己麻烦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他不喜欢有人迁就他。
如果很麻烦,大概需要给傅宴一些补偿,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好了,方知想,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他也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不麻烦。”傅宴笑着道。
方知骤然擡头,难得的那双鹿眼里盛满了迷茫,像是新生的小鹿第一次从深处跳出来看见春天树枝上刚刚好发着胚芽的绿叶。
“知道你喜欢什么,或是不喜欢什么,对我而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傅宴接着说完。
听着很像花言巧语,但对方知来说这种话十分受用,他清了清嗓子,心情已经好了大半,主动问道:“你昨天……今天早上是不是让我别去酒吧了。”
傅宴霎时一顿,在一方不清醒时做出的十分苛刻的行为被提到明面上来让他有些尴尬,但话既然说出来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
昨晚说完后回到房间他便有些后悔,十分不知分寸的要求,限制对方的出行什么的,还不适合出现在他和方知的关系里,至少他这么觉得。
方知点点头:“好的,接下来的假期里,我不会在你不陪同的情况下去酒吧,但是我也不会待在家里,学校有个项目这段时间我需要去跟,时间比较规律,早九晚七,中午不回来,大概会一直忙到快开学的时候。”
即使傅宴没提让他不去酒吧这件事,他也不会去了,本就是最后一天,导师早就联系了他,回学校也是早就在计划内的,如果傅宴昨天没对他有想法,他只会减少两人的相处时间,成为真正的陌生的普通朋友。
所以这也不算是专门对傅宴的讨好,但说出来大概这人能开心些,方知想,这算狡黠一点的施舍。
“好的。”傅宴也微微正色着说,“那八点半吃晚餐可以吗?”
“可以。”方知莫名其妙就有些想笑,觉得傅宴虽然脸和身子看起来都很成熟,但脑袋里还是幼稚可爱占了些,被傅家保护的很好呢。
方知又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就上了楼,昨天实在喝的有些多,头还是有些许晕,他想再睡一会儿,但他答应了傅宴要少睡一会儿,等下要起来吃烤好的蛋挞。
恰好走到房间门口,酒吧老板发来了几张图片,无一例外都是监控视角下的那辆挂着熟悉车牌的车。
【近几天的,都是你在酒吧的期间,还需要我往前找吗?】
方知动了动手指回:【不用了。】
【谢谢,辛苦,有空去给你开酒。】
【客气了。】
短暂的恭维结束,方知重新打开图片,一张一张地放大拖拽在确认车牌后还试图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是谁,但最终无果,驾驶座的人都完整严谨地遮住了下半张脸,监控的清晰度说不上高,能看清男女已经是极限了。
屏幕上跳出呼叫的界面,方知静静看了几秒,来电人是昨夜给他打了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