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是清白的。
这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到最后方知什么都没有做,有人在黑暗里无声地帮他伸冤。
他给邮件的发件人发了很多邮件,却都没得到回信,但那人明明每一封邮件都已读了。
后来时间久了他也不再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他还是没找到那时帮他的人是谁。
“方知。”一道声音穿过回忆进入耳朵。
“在。”方知骤然回神,是负责记录的警察在喊他。
问的问题都是些常规问题,方知的手机有通话自动录音,他上交了录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警察的问题,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被领出了审讯室,却没有像之前的证人一样被带出警察局,年轻警察带着他往前面走去,嘴里解释道:“嫌疑人说要见你,说见你一面她就老实交代。”
“我们会在玻璃外保护你,放心,你很安全。”
到了门前时两人停下,笑容憨厚的警察按着门把手最后说:“你不愿意也无所谓,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知道事件的真相。”
方知绷了一路的嘴角微微勾起:“没关系,我会配合。”
他不止是为了帮警察,他自己也想知道,江听想对他做什么,为什么。
进去的时候有一位老一些的警察正坐着仍然在问江听问题,女生埋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不愿把头擡起。
见年轻警察进来,他有些无奈:“什么都不说。”
两人把视线落在方知身上,方知点点头,接过警察递来的耳机,越过两人坐在椅子上,和江听只隔着一张桌子,身后一道玻璃外站着两位警察,戴着耳机听里面的声音。
方知看着江听平日里柔顺的头发此时只不过一夜已经开始变得毛躁,垂下的手指上染着火燎之后的伤,他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江听。”
女生骤然擡起头,和往常一样的乖巧地对他笑:“你来了。”
“嗯。”
没有任何人提问,她开始主动坦白:“火是我放的,我对工作室没有什么仇恨,我只是想约一个人来,和他同归于尽。”
方知睁大双眼,即使心中早有预料,但从凶手的口中得知有人要杀他,他还是很难保持平静。
他楞了很久,江听已经讲完了所有的犯罪过程他还是久久回不过神。
“问她犯罪动机。”耳机里传来声音。
方知声音低哑,一字一顿艰难地问:“为什么。”
江听只是笑,然后说:“我姓江,我哥哥的名字叫江津砾。”丶
不需要方知任何的回答,她自说自话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我是江家偶然领养回来的养女。”
是富商们进入上层的工具。
江听十岁刚知事的时候被江家领养,生活没有江津砾那么富裕,但和普通人比已经是上乘。
初高中都读着贵族学校,虽然她刚出生的时候过得凄惨,可被江家领养之后她再没过过苦日子,高傲和虚荣包裹着她。
江听深谙自己对江家的价值,于是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读书时候更是刻苦,那时候江父江母的工作夥伴都知道江家有一位养女,什么都好。
于是江家人对她也越发好,就连刚成年的时候检查出的心脏病也不成问题,即使她是最难找配型的那类人,江家人也会帮她找一个完美的心脏,她还是最明媚的江大小姐。
但是江家倒了,不过一月之间,一切都变了。
她住不起小别墅了,家里的房子全部被查封,江家的资产全部被冻结,甚至险些连她下学期的学费都付不起。
对方逼得紧,江父江母只带了江津砾离开,她被留在了晋城,自此孤立无援。
她不再是江家的大小姐,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和她没领养前一样。
去年年初,她的心脏正式开始衰竭,病情特殊,巨额的手术费她付不起,作为普通人的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配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她幸福的生活会突然变得这么糟糕,让她每天晚上都呼吸不了,觉得空气阴沈。
是谁导致了这一切呢。
“是把江家赶尽杀绝的傅家。”江听眼眶很红,看着方知恨恨地说。
“你知道为什么傅宴开始针对我哥和我们家吗?”
江听勾唇自嘲着笑,继而擡眼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