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在沙滩上,从裤袋里摸出几颗形状丶大小不一的珠子,流光溢彩,“我的零花。”
流星白看小铃铛仰着小胖脸,忍住伸手捏对方嘴巴儿的冲动。
“刚刚朵儿说想去外面看看,你不想去吗?”他问。
“不想,她在外面有牵挂,我又没有,”小铃铛答得肯定,“爷爷说外面有更多吃人的鬼,不分昼夜地吃人喝血,”他看着逐渐下沈的日头惆怅,“如果有谁能将长乐岛暗夜里的鬼除尽就好了,这里是天下最安宁的地方,听说从前,夜晚睡在沙滩上都是安全的……”
外面有“吃人”的“鬼”,这话出自小孩口入大人耳,别有一番风味。
流星白越听越纳闷,搞不懂老雷这样吓唬孙儿的深意,回头看师父,结果……
川素商根本没在听,站在几步外专心啃鱼,簌得比猫舔的还干净。他装模作样拿帕子沾沾嘴角,高深一笑,看着大半没进海岸线的日头:“咱们回去吧。”
海滩上,岛民们也陆续收拾回家。
玩皮球的男孩子远远站在,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怨怼地看着川素商几人。
他气坏了,他对朵儿有种纯粹的讨厌:整天愁眉苦脸给谁看呢?若不是她整天顶着张奔丧的脸,她爹或许能待她亲近些。
在男孩看来,这种苦大仇深就该用另一种方式鞭醒,正如闹不吃饭的孩子欠饿丶不爱睡觉的则欠罚站。像朵儿这样愁眉苦脸的,就该去吃更大的苦。说不定有一天她会顿悟;多年以后,她会感激他的。
可今日的“日行一善”被两个陌生人打扰了。
多管闲事的二人似乎是铃铛家的客人,男孩想看看那俩人是什么来头。
从海边到老雷家有一条小路,男孩打定主意快速抄近路。
他算计时间,若是顺利能赶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回家。
再混也是个孩子,冒险在他心底挤兑出丁点毫无意义的使命感,让他加快步速。
小路两边的高树将所剩无几的太阳光遮得严实,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海风刮过,树叶“沙沙”,在男孩心里勾搭出“鬼”来,他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看两次突然回头,却都只见悠长弯曲的小路,和被枝丫描绘丶躺在路上扭动的“妖怪”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