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日子一晃过去一个月。
红日头坠落于烟霞流雾,月出皎皎,如金镜映空。
又到月圆夜了。
可在三殿下眼里,天上的大圆饼是一点也不美,他恨不能派一坨云吞冲过去咬它一口,让它永远都缺一块。
预料之中,魔灵之息的反噬来了。
压抑日久的魔息被月辉勾引得揭竿而起,聚纳于任脉,冲流星白胸前的大片禁咒。
他跪在天地间晃了晃,暗掐清心诀,聊胜于无。
魔灵之息敌不过禁咒,变得狂躁,反冲宿主全身脉络,交叠出无数道寒气,往流星白骨头缝里钻。
这滋味不是生疼,是种让人坐立难安的闹心,闹得流星白恨不能找谁去毫无章法地打一架。
但他无处干架,只能跟自己较劲:放马过来,还能被疼死不成?
“唉……难受了?”不知岁冒出来了,幽幽念叨,“你师父都知道你半魔之身了,干脆暂将禁咒放开,好歹不难捱。”
流星白咽了咽,咬牙道:“只他知道,旁人又不知道。我若解开禁咒,岂非闹得满山尽知他收了个魔头做徒弟。”
“呦,”不知岁语调招欠起来,“平时你记他黑账,真到事儿上这么为他着想,确实不枉他多偏爱你几分。”
流星白扫一眼腕间流珠,觉得它此刻格外烦人:“闭嘴,胡说八道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不知岁来劲了:“嗯?我哪句话刺到你了?你告诉告诉我。”
流星白:?
“下回吵架我还说!哈哈哈哈!”
流星白:……
不知岁蹬鼻子上脸,自说自话:“我知道你舍不得扔我,心软的小崽子……”
话说到这,它蓦地没音儿了——
并非是流星白将他扔了,而是仙魔堑的山崖断口处,忽而闪现几道暗影。
黑风急如闪,直冲流星白心口来了。
流星白一跃而起,堪堪躲过要命的攻击,第二道戾风又来了。
他尚未落地,不好借力,只得张咒化盾挡住自己。
“嚓——”一声脆响,黑风如尖刃,冲在咒界上。
仓促结成的盾界不牢靠,裂纹即现,眨眼暴出蛛网纹,又碎散崩开。山风一吹,来不及消散的灵咒晶片像水晶,反射着被三殿下嫌弃的月光,坠入深渊。
“三殿下,”一排黑影列队在崖边,他们朗声笑,“看不出做了几年仙门弟子,仙术如此精进。”
流星白目光冷冽扫向对面,来者十几人,都蒙着脸,身型笼罩在黑雾中。刚才那句话像是他们齐声说出来的。
这是魔界术法,意在以黑雾迷惑对手,让行动如雾里看花,难断虚实。
流星白心思飞转。
他在燧煜山几十年了无人来扰,近来乱事频发,是在第七界暴露了行踪,还是自燧煜镇惨案起,整件事就是个巨大的局?
对方专挑今日来,怕是早有预谋。
但仙魔两界知道他月圆必反噬之人着实不多。
“你们受谁指使,来做什么?”流星白缓声道。
大部分时候,他说话不急促丶也没温度,文雅又冷淡。
“自然是斩草除根!”又是十几人一同答话。
话音落,杀手们齐向流星白围攻而来。
拆招换式间,流星白察觉这些人身手其实很一般,只是仗着阵法绝妙丶配合默契,进退丶攻守皆有度。十几招过,流星白伤敌四人,但都因为有同伴及时救护不致命。
他自己也受伤了,背上被划了道口子。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反噬难捱。
三殿下仰头一瞥,圆月亮在脑袋顶,像个照妖镜。
他暗骂了句街,戾气暴涨,不知岁化为长/枪,电狭风舞,护得他周身没有破绽。
可他实在并非全盛,缠斗时久,越发力所不及。
突然,他像是头晕,动作凝滞,胸前破绽大开。
杀手见状直逼过来。
可前一刻还心神恍惚的人,后一刻突然目露冷寒,不知岁长/枪化匕首,直扎进冲在最先一人的下腹。
那人应声倒地,阵被破开个缺口。
流星白抽身急退,眼看遁走,被一道黑影持危扶颠地堵回去。
“今日时机刚好,一定不能让他下山求援!”
杀手们依旧异口同辞。
“是!”
他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