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刀刀生刻进皮肉里的。
除此之外,他身上横竖交错无数伤疤,几乎没有一点好地方。
川素商即便知道魔界行事之风,依旧忍不住想:你从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他双指压在流星白膻中起咒,运仙灵之息引领他的魔气不与月力较劲。
流星白好受了些,睡得沈了。
这一觉睡了挺久,待到月落枝头,望舒之力渐衰,流星白意识才渐渐恢覆。他勉力睁眼,朦胧看见师父守在床边,遂诈尸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胸口即刻冷了。
他低头,见衣裳大敞四开,头发也是散的,下意识拢住衣服看川素商。晃眼见自己连右手都缠着白帛。
“你背后伤口比较深丶右手拉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还有点疼?”川素商慢悠悠地道。
“你……我……”
流星白魂不守舍,川素商心疼又好笑,温声笑着应:“嗯,怎么了?为师很吓人吗?”
流星白脑袋持续转筋:刚刚是他救我?魔族的尸体和黑蛇他看见了?封灵咒他也看见了……
酝酿半天,他还是没想好该说什么。
川素商乐呵着任由,起身到桌边端来只小碗。
“虽然不是必须的,但心里有苦,喝点甜的会开心,”他将碗递过去,“刚刚你睡觉时我熬的,还你上回给我熬汤的情义。”
香甜随着川素商的动作漾过来,带着淡淡的丶熟悉的中药香。
小碗里是陈皮红豆沙。
流星白下意识讷讷地接过来,讷讷地喝。豆沙融化在嘴里温暖而甜蜜,顺进胃,变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将他的心扰得百转千回。
眼下,流星白惧怕柔情,柔情会消磨他报仇的戾气,还会让他有软肋。
他想将碗扔在一边,但擡眼对上川素商的笑眯眯居然没扔出手,最后发起狠来把红豆沙一饮而尽,万分豪气一甩空碗,“铛——”碗上桌立正。
川素商没明白他突然撒什么癔症,无奈笑问:“它……偷你银子了?”
流星白:……
川素商扬手贴他额头。
流星白下意识想躲,但他背后是床头。避无可避,稍一顿挫,川素商的手已经附在他前额上,指尖凉微微的,掌心有丁点暖意。
他可不知道,在师父看来他活像被吓到的小动物,惊骇丶戒备,退却之后便要迫不及待展示尖牙利齿。
“躲什么,”上仙生出种对方需要保护的“错觉”,柔声问,“还有哪里难受?”
流星白支棱着精神,答得硬邦邦:“没有,劳动师父救护,弟子过意不去,天亮之后自会重返仙魔堑口,师父快请歇息去吧。”
川素商看他,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啧啧啧,刚醒就下逐客令,小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