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呢。
而流星白一直微蹙着眉头,呼吸越来越浅。
唐玄害怕了。
他明知道小徒弟意念坚韧,没那么容易“死去”,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他紧紧把流星白往怀里护。
连他自己都不知这行为的初衷。他是怕他体温继续流失吗?还是怕他被微弱的气流吹散了……
这一刻唐玄下定决心,他要在魔界炼化肉身,只为了关键时刻怀里能存一片温暖。
万般焦急时,眼前咒阵灵光大盛。
阵眼开启,浊青半搀半拽着良冶来了。
老医师被拽得趔趄进屋。他披头散发丶衣着随意,显然是被浊青从家里揪来的。待到定睛见流星白这般,他也惊骇无比,快步抢到榻前摸殿下颈侧——脉搏微弱,体温低得不似活人。
好在良冶已知症状诱因,打开药箱一通翻找,摸出碧玉小瓶倒出丸药,掰开流星白的唇齿将药塞进去。
而后,他运魔灵之息在流星白体内走一周,刺激他脉络活跃丶配合药物尽快生效。
药物对症,流星白嘴唇的青色褪去,状况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屋里三人都松心。
“良医师,殿下为何这般?”唐玄问。
良冶看看尚未转醒的三殿下,对方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声张这新毛病。
可不想声张也已经被唐玄撞破,良冶不瞒了,拉人到一旁压低声音把事情原委讲一遍。
唐玄道:“依良医师推断,他头疼的症结在哪里?”他知道老头谨慎,又找补道,“不必论证,您只说猜测便可。”
说实在的,良冶私心里挺心疼三殿下,他从头到尾裹在灵魔宗乃至仙魔两界的乱象中,无辜受累。
老头想起橙华曾说,唐玄是流星白的退身步,而依照他的观察,这怪人不大像老太太的眼线丶是真关心三殿下,遂道:“老朽曾以为殿下因常年以禁咒封印灵息落下了后遗症,可后来他不这么做了,依旧头疼……”他顿了顿,“毛病该还是出在灵息上,根节却不在。”
唐玄听得云里雾里的。
良冶意识到自己没说人话,解释:“殿下的灵息似乎在对抗什么,这跟凡人很像,比如长期处在害怕或紧张中,身体就会下意识赶走不好的情绪,久而久之,调节会失衡,变成另一种伤害,”他看着唐玄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殿下也一样,我看他回来之后云淡风轻,但……旧事落下的心结并没解开,他或许是纠结是否覆仇,所以头疼。但……老朽想不通的是,躯体表象为何如此严重。”
唐玄没说话,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可殿下怎么又会冷呢?”浊青听二人嘀嘀咕咕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心下起急。
良冶寻思怎么能将问题解释得通俗:“殿下头痛如洪水泛滥直冲颅顶,他曾想让老朽阻断痛觉,但那一来会诱发其它危险,二来如筑堤防洪,治标不治本,是以老朽给他体内的洪水改了道……没想到,痛感转嫁到冷热感知上去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若不做转移……殿下这会儿恐怕要疼死了。”
浊青嘟囔:“现在怕是要换一种方式死……”
良冶:……
老头狠狠剜他一眼,摸出药瓶,手一顿,觉得这小子不如唐玄靠谱,半路改道把药塞给唐玄:“嘱咐殿下寒颤不断就吃一粒。眼下确定诱因是要务,否则早晚被那毛病魔高一丈。”
他长叹一声自己无能,嘱咐几句照顾病号的关窍,收拾东西离开了。
馀下二人对脸互看片刻,唐玄道:“你看他一会儿。”
言罢,他出屋去,回来时手里提着个玲珑的竹制小匣,轻轻放在桌上,打发浊青去休息,自己则轻手轻脚到床前看人。
流星白还在睡着。
唐玄守他出神:依着良冶的说法推断,头疼丶失温依旧与咒魂有关……
溯炼之境必要再去。
找到大皇子妃或许也是条路径。
思绪略乱,他下意识将手放在流星白肩头,流星白自身的气息让唐玄掌心的炁障有规律的忽恍,能安他的心。
“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流星白的声音将唐玄算计的心思扯回来。
唐玄回神收手:“小殿下还冷吗,有哪里难受?”
流星白不答。
他醒过来就算还魂了,把被子豪气一掀,要穿鞋下床。
唐玄见他与刚才惹人心疼时两模两样,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