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
惊呼四起中,那人喉管被扯断,血管爆裂,殷红瞬间喷了落拓客满脸。
他满不在乎,淡定地松开“猎物”。
倒霉蛋下意识捂脖子,不停地抽搐,想做反击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疯狂倒气,嗓子里全是“呵呵”的气音,哆嗦片刻倒地死了。
落拓客这才向旁边狠啐一口,吐出连血带肉的一团东西,又擡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血即刻变成花脸谱,衬得他眼白也似红了。
他用这双杀神附体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众人。
放在人界,看客早给吓跑了。
魔族诸位却实在是吃过见过,只识相地往外退开几步——我们让地儿,你们继续。
“这才带劲!”那首领模样的中年人朗笑着飘身上前,毫无预兆地出手。
别看落拓客狠绝,但他有一只脚伤了,站立时脚踝直不起来,根本不吃劲。
中年人看准他这毛病,攻其伤累,不出两招就将人制住,拇指紧按在他喉管上。
“生气?不忿?想杀我?你的煞戾是好东西,我全要了。”中年人语调挑衅且张狂。他的手往落拓客脸上盖过去,霎时有丝丝缕缕无色气流从落拓客七窍流出,纳于中年人掌心。
不肖多久,落拓客脸颊塌陷,眨眼功夫老了几十岁。
再这般下去,他怕是要枯槁成尸,活生生被吸干了。
此危急时刻,“嗖——”
破风戾响很轻,有东西正中中年人手背,嵌在肉里。
中年人吃痛,见暗器是个小酒坛子塞,他惊而回头:“谁?!”
他目光与人群外围的白衣年轻人对上,那人气韵沈静,眉清目秀,眉心一点红印,很显眼。虽没说话,表情却像在回答“是我”。
喽啰们见主家吃亏,上前喝问:“哪来的小白脸?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流星白一撅嘴:“不知。”
打手冷哼,摇头晃脑:“我家大人是魔武卫蝰蛇营参军,正在教训这假冒炎麟军的骗子。你妨碍军务,不要命了么!”
流星白道:“可我没看出你们教训他,只看出你们要‘吃’了他。”
参军约是见流星白言语不俗,将落拓客往墙边一扔:“尊驾是谁?”
流星白笑眯眯指着自己府邸方向:“那儿住的杂/种。”
话音落,谁也没看清他切实的动作,只见如鬼魅的冷白飘晃,掠向参军与喽啰们。
下一刻——
替参军出头的打手已被割开喉咙,血喷如注。惊愕还僵在他脸上,人已经没气了。
血腥味激发魔性,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呼喝。
“这人我要了,”流星白指墙边的落拓客,问参军道,“要跟我抢么?”
参军眯了眯眼睛,暂没说话。
流星白不再理他,到落拓客身前蹲下:“你是炎麟军的兄弟?从前是哪营的,现在又在做什么?”
落拓客定定看着流星白,他已经形同干尸,只眼眸还闪烁出生气:“你……”
他或许不信眼前面若冠玉丶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与多年前一身戎装的炎麟军统帅是同一位。
可刚刚对方分明一招救命丶一招毙命,绝不是个连杀鸡都不会的小白脸。
落拓客勉力起身,撑起“军纪严明”之姿,将重心偏移到好腿上,站出一人也如千军万马的威仪,凛声道:“回殿下,小人曾是火蛇营二营百夫长……”
话没说完,他身子猛然一震丶胸口剧痛,讷然低头,见胸前贯出晶亮的刀尖。
这刀扎得极准,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跳。紧跟着,持刀人横转刀柄,刀刃顿时搅烂了落拓客的心脏。
死尸软倒。
流星白与行凶者对面而立。
他眼角微收,隐匿了杀气,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掀眼皮看参军。
参军抽匕首丶甩净血迹,单膝跪地:“殿下恕罪,此人身无官阶,当街咬死魔武卫士官,依律该杀。”
他说得没错,他不管殿下要保这人。
流星白一口怒气卡在嗓子里。
依着三殿下从前护短的暴躁性子,非要当街把参军捏扁了。
而今,他终归是沈静不少,冷笑着咽下怒火:“说得好,依律该杀,”他言罢起咒,将落拓客的尸身以空间术法收没,“参军大人要去我府上坐坐么?”
参军跪着没起来:“属下不识三殿下已是罪过,不敢打扰三殿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