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一耳光扇在姜瑉脸上,被雷咒豁出的大口子顿时沾了他满手血。
他嫌弃地将手伸到雨里搓净:“少废话,回答我。”
姜瑉瞪他,勉为其难认清局势,合眼在地魂深处搜罗记忆。凡人从修魔心起,无论转世轮回多少次,业与孽都会混入地魂,形成孟婆汤也抹除不掉的记忆。
“是有这么回事,”他漫不经心道,“那时我发现,凡人一旦造就无可挽回的错误,心底就会生出毁灭自我的戾气,是好滋养。如今若非被六道因果制约,我宁可去人界再行此道,也懒得弄那劳什子的酝煞堂。”
流星白心思一番:果然是他。
姜瑉一直伺机而动,见流星白此时若有所思,虚晃一招逼退流星白的长剑丶将脚猛地从咒界中往外抽。这回终于成功了——抽/出了脚丫子,卡掉了鞋。
他不顾赤脚踩在泥泞里的狼狈,抓住唯一的反扑机会向流星白冲过去,须臾间,见三殿下眼眸忽闪,直勾勾笑看着他,分明是早料到他会这般。
他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你出尔反尔,压根没想过要放我!”姜瑉大吼。
“说对了。”流星白道。
不留这个活口对付什京只不过是多些麻烦。
他想给川素商报仇。
姜瑉后悔:应该扭头就跑。
可世间难买后悔药。
念头没飘走,落雷已至,正中他两条手臂。
要说姜瑉有骨子狠劲,双臂眨眼被劈成两道黑炭,半生不吭。大势已去,剧痛激发他心下戾气,如今让流星白死无葬身之地的方法还有一个——
他收纳于十二脉中丶尚未全部纳为己用的煞气活了,周转延绵集聚在胸口,要把他的胸腔涨破。
流星白见他定在原地,傻了一样不进不退,七窍中隐约渗出丝丝缕缕的阴煞气,便知不好——姜瑉炼煞急功近利,今日事败怨戾暴涨,煞气冲头,怕已经失了理智,满脑子是“毁灭”。
三殿下不慌乱,起咒困姜瑉。
咒界像个水晶棺,顿时封住横冲直撞的疯子。
而后,流星白想运空间术法遁远。
可咒术起,他胸前伤口陡生岔气,肋下刺痛。
二次施术来不及了,流星白脚尖点地,向后飞跃开去。
“轰——”一声闷响,姜瑉在咒界里暴成一团血肉模糊。残血泼洒在界壁上丶丝丝缕缕的煞气破体而出,不消散,反而纠缠拧缚越发粗壮,宛如一条条飞蛟,困于囚笼。
咒界抵御了陨爆已然皲裂,再也经不住煞气肆虐,化为星碎,消弭不见。
“黑蛟们”没了束缚,直奔流星白来了。
三殿下严阵以待。
他还存了片点连环心思,不忍将煞气打散。
可他胸前伤重,仅凭一人之力缠斗煞气,不知有几分胜算。
正在这关键时刻,流星白被人揽腰往后拽开,撞进来人怀里。
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怀抱带着微微的暖,略有弹性,没撞得他后背生疼。
“找你不见,原来偷偷跟着我?”对方说话声也不再像风吹树洞。
与故人嗓音颇有相似。
声音有魔力,流星白死战不退的狠戾心思化为难言的安心。
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已经不在师父面前强撑了。
“你想要这玩意?”
唐玄单手护他,另一只手平向推出去。掌中宛如扑出一张看不见的网,黑蛟似的煞流变成了被网住的黑泥鳅。
流星白还是担心唐玄将煞气悉数化散,稳定自身气息,牟足力气施展空间术法——异界空间张开大嘴,将煞气一口吞了。
事态平息,流星白彻底松心,头晕丶脚软紧跟着来了。他晃了晃,被唐玄稳稳扶住。
三殿下跟人的术法高超,方才唐玄确实没察觉有人跟着。他回到皇子府,找不见人,心中难安,开启虚空之术,才寻到小徒弟的气息。
紧赶慢赶,来得及助他一臂之力。
唐玄展眸见远处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被淋成一团糊涂,又垂眸见流星白左胸巨大的伤口已经污浊一片,衣裳都焦糊了。他立刻猜到因果,这孩子八成剑走偏锋,以雷咒止血。
简直胡闹!
他想训他,话到嘴边被对方惨淡的脸色堵成一声叹息,眼看这家夥要站不住了,将人抱起来,急往府中赶。
流星白没挣扎,也没要往下蹦,反而把脸贴在唐玄胸前,将胳膊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