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相貌算不上一眼惊艳的美,皮肤有点黑,眼睛细长略有上挑,她做了多年神女侍者,举手投足间总带着不疾不徐的仙韵。
眼下她放声狂笑,流星白却即刻回想起她抡锤砸烂神女像时的疯狂,只怕她平日里的温婉清澈是面具,恣意放肆才是真实。
“原来魔族会重情重义?”阿衡阴阳怪气。人的认知源于所历之事,阿衡所指是那个为达目的骗她感情的丈夫。
什京一心在救兄弟平安上,只恨恨剜了她一眼。
“什京长老,”阿衡平覆气息,“我猜佰京长老已经死了,否则他们怎么连将人带出来威胁的勇气都没有?”
这推断的角度刁钻,说得什京一楞。
阿衡借机手一挥:“攻进去。”
魔武卫统领初以流星白马首是瞻,方才眼见阿衡拿出橙华的令牌,即刻调转阵营,不再听三殿下的。
一声呼喝,五千卫兵分成两队,一队将酝煞堂外围守得水泄不通,另一队长驱直入。
杂灵修士们进退攻守不成体系,自知力敌不成,一声唿哨,迅速退回酝煞堂内部。
流星白见他们没做无谓牺牲,松一口气。
最急的是什京。
他生怕杂灵种们拿佰京开刀,化身一阵黑雾丶缭绕于大雪间,无形且迅速地往内里飘去。
流星白见状,紧随其后。他刚进有很多木桩的大院,就听见什京一声哀嚎。
佰京被吊在两根木桩上的惨样,已经被什京看了满眼。他双手掩面,不想丶不忍看,却又不得不看兄弟的情况。
佰京状态更差了。
他皮肤颜色灰败,血仿佛已经流干了,背上两片皮肤连带肋骨依旧如翅膀般撑开吊着。
雪落在他身上丶积起很厚的一层,证明他已经没了正常的温度。
而他还是活着的,他还在笑,他的胸腔还在扩张丶收缩。
维持佰京生命的杂灵修士见什京来者不善,定声道:“再往前一步,我就收术,他即刻会醒过来,倒时即便不疼死,也会被自己的模样吓死。”
话说到这,阿衡与魔武卫统领也到了。
姑娘才懒得管佰京死活,刚要扬手示意魔武卫强攻,什京却先她一步行动了。
老头在吟唱咒文。
随着低沈的音调,佰京的身体剧烈颤动起来。
他胸腔的伤口渗出缕缕黑烟,源于他的五脏六腑。不待片刻,烟愈发浓烈,变得像线丶像蚯蚓丶有生命似的,游走盘桓于佰京的伤口处。
最后,烟变成了一条条的黑蛇。
杂灵修士大惊,爆喝道:“你再施术我让他即刻毙命!”
可显然,他没有“让他毙命”的决断力。放狠话,却不敢下死手。
什京凛然瞪向修士。
几乎同时,佰京伤口处两条黑蛇像离弦之箭,直奔修士心口。
千钧之际,修士张开咒界阻挡。
一条黑蛇接触咒界的瞬间,吐出一呕黑水,咒界顿时如被墨水泼了的江米纸,融化下淌,被掏出个大窟窿。
第二条黑蛇穿洞而入。
眼看那黑畜生要蜇在修士脸上,流星白和阿衡同时出手。
两方坚如壁垒的咒界帮修士化险为夷。
他伺机将黑蛇斩为好几段。
流星白出手自有道理,但他没闹清阿衡为何如川剧变脸——方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又调头救人。
他只看出阿衡该是入了魔的。
阿衡飘身到什京面前:“公子果然没骗我,我丈夫蛰伏于长乐岛是你安排,他事败之后也是被你灭口于仙魔堑!”
什京所精术法的法身便是魔蛇,黑蛇藏在宿主体内,危急时刻能救命丶也能灭口。
这与仙魔堑崖边,灭口衡叔的术法一样。
阿衡前来魔界到底为何,流星白不知。
但他知道,她对之前所历之事心怀怨恨,已知什京是害她被丈夫欺骗感情的幕后黑手,不就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
她说的“公子”是谁?
流星白揣手看戏。
什京则对质问充耳不闻,专心于术。
不大一会儿功夫,佰京伤口中暴长出的黑蛇密密麻麻占据了他的空腔。
它们各司其职,有攀附于肺叶帮他呼吸,也有将他被翻起的肋骨丶皮肉覆原。
杂灵修士的术停了,佰京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