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禁咒,是以施术人自身为媒介传递的,短短时间,什京修为大增,他反应极快,身形飘晃,单手抱起佰京,躲开了天雷。
流星白岂能甘心,眼看第二招紧随,川素商突然低声道:“凝神,控制内息,剩下的交给我。”
言罢,他单手将流星白往身后掩住,抖手掌中出现一张灵符。
这符与道家寻常的黄表朱砂咒不一样,整张墨黑的底子,上附咒文流光汹涌,不知是用什么制写的。
北陆是仙庭司的人,来魔界仅作壁上观,见川素商此举坐不住了,晃身抢到近前拉住川素商手腕:“师兄做什么,你用仙天禄寿符强行拘魂,是逆转天罡,要遭罚的!”
川素商是仙魔堑镇守上仙,手上自然是有灵咒法器,这仙天禄寿符便是其一。此符能收纳六界生灵魂魄暂附,本来为的是仙魔开战,给众仙救命用的。
川素商看一眼流星白,低声对北陆道:“若放任星儿郁怨愤恨,怕要应了师父的谶言,将仙魔两界扰得再无宁日,你有闲工夫,快催南斗星君来救火!”
北陆不知道师父有什么劳什子谶言,他只觉着师兄没有危言耸听。
他即刻以仙笺传信仙庭司和南斗星君,让那些只会照章办事的家夥们特事特办麻利一回。
而川素商则已经催动灵咒,禄寿符随风飘展,眨眼的功夫似要兜天。
从始至终,宫长凝悉知一切,他怀揣目的丶冷眼旁观,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流星白心中煞气暴涨本是他所盼所求,可川素商此举眼看让流星白煞气骤减丶他的努力赋予流水,他冷喝道:“魔界启荣仙家造次?”
言罢,他身形化散丶重聚,须臾间已至川素商身侧,扬手出招。
几乎同时,冷白飘晃,他胸前起寒意。
正是流星白揉身挡过来,不知岁已化为长剑,毫不留情地向他胸口平推去。
宫长凝被迫向后跳开,冷笑道:“臭小子,敢对你爹出手?”
流星白的横插一杠为师父争取到时间,川素商咒印已结,黑符咒如天幕,吸引一道道流转的灵光,投入其中,好像暗夜里一道道流星坠海。
此时,一部分魔族算看明白了——川凌上仙在强行拘魂。
可仙庭司早有规定,拘魂是禁术。情急之下自己拘自己丶或许天庭睁一眼丶闭一眼能让过去,眼下他强拘众多杂灵魂魄,无异于逆犯天规。
流星白也楞住了:“师父,你在做什么!”
川素商笑道:“事出有因,为师行善举,阻挠无辜者被禁术迫害,被发落也能从轻!”
可若仙庭司那些老家夥说此是命定呢?
流星白见他到现在还笑嘻嘻的,心里五味杂陈,正待再说什么,宫长凝一巴掌向他扇过去:“逆子!还分心顾别的?”
流星白侧身躲过,父子二人休战不足须臾,又打起来了,十几招过,二人都觉得自己小瞧了对方。
“你不是在意我跟你娘的过往吗?为父讲给你听吧!”宫长凝躲过儿子长剑横劈,向后塌腰,抖手魔息化缠藤,去卷儿子脚踝。
流星白不说话,脚尖轻点,向后一跃两丈远,长剑变软鞭,劈头向宫长凝砸过去。
“小杂种!”宫长凝骂着躲开,鞭子贴着他的左臂纵向削下去,“啪”一声落地,城墉的石板砖立时龟裂,“你娘当年如何苦苦纠缠我娶她,你不想知道了么?”
流星白冷声道:“若是真的,便是她瞎了眼。”他回眸看川素商,顿悟从前的仇或怨已经让足够多的人付出代价,长此以往,恶因纠缠,必要再生毒瘤。
宫长凝暗“切”一声,他意在激怒流星白,不想对方是这副态度。
城内外的兵将们岿然不动,都看向城上。
城头现在宛如巨大的戏台,正在上演一出荒唐的争斗算计。
正没人知道闹剧如何收场,天空中蓦然起灵光,出现一道巨门。
门庭大开,须发皆白丶气色极佳的老爷子飘身而下,稳当当落地,环顾四周,长叹一口气。
“啧啧啧,晚来片刻便闹成这样,老朽若再不来,”他冲川素商道,“上仙岂非要抢了老朽和地府那老小子的生意?”
来人是南斗仙翁。
墨黑遮天的禄寿符现在已经宛如星图璀璨,上面点点烁烁全是残魂。
川素商皱眉笑了下。
南斗见他不说话,知道他逾越术法极限施术很吃力:为什么许的呢?
老头凌空点化咒印,低喝一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