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傻到把星星上落咒的事告诉川素商,没有预想的糟。
他把声音放得更软了,哄道:“师父我错了,认罚。”
“你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我舍不得罚你。”川素商道。
“那你想怎样……”流星白嗫嚅道。
他擡眼看川素商,对方也在看他。
僵持分毫……
流星白突然挺坏的一笑,合身扑进川素商怀里,拿脑袋蹭在对方脖子边:“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师父……”
语调软呼呼的,尾音都在拐弯,活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半点没有之前淬火就爆炸的模样。
他持伤耍赖,川素商拿他毫无办法,脖子边毛乎乎温暖的一团丶蹭得他痒痒,心也就被这么给蹭软了,脾气灰飞烟灭。
他板着脸让他闹,不舍得将他推开;又不想立刻让他看出自己心软了,生怕太好说话,他下次还敢。
于是,他只得轻轻罩着他的背,虚搂着,无奈地想:气归气,但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
感觉实在是要绷不住脾气了,他拿出长者的持重道:“好了,伤没好呢。”
话说完,他自己都想笑。
不是何时,他在小徒弟面前转了性,从前踹人家屁股丶嬉笑不正经的本事无处施展,他竟想不好该如何对待他,束手束脚起来。
上仙默默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越发被死死拿捏。
他心里有气,但换位站在流星白的立场,气就悉数变成了疼惜。
以及对仙魔两界争端的无奈。
他在这一刻理解了师姐风听筠。
师姐自毁地魂损去记忆,是对流星白的保护丶对仙魔两界的防备;也是给自己的解脱。若是忘记了,痛苦便少了。
流星白伏在他怀里,偷眼看人,见他脸色阴沈,以为他真的怎么都哄不好了。
他决定换路数。
三殿下胸口毕竟有五指叉出来的大窟窿,有术法止疼,也不会半点感觉都没有,他闹了这么半天,已经不得劲了。于是从川素商怀里坐起来,拧着眉毛,气息比方才急重了不少。
川素商即刻回神,一脸关切看着他。
流星白不说话,默默躺下挺尸,扯起被子蒙了头。
川素商心事略重,纳闷道:“怎么了?”说着便想掀开被角看他。
流星白拽紧了被子不让他看:“我……你别理我,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川素商不知自己小小的走神让对方误会了。
“那你好好躺,我在一旁守着,不吵你。”
他还有一半心思在未善后的事情上:
二人现在无处可去,来了长乐岛,只是暂时安宁。
若李代桃僵之术骗过了燧皇印,槐序能见好就收便罢了,可仙庭司的差事还没了结呢,上仙还欠着仙庭司两千棍子的债,更甚那看大门的职责不知能否顺利卸任。
这事若再往深处想,流星白身份特殊,仙庭司打他一个勾结魔界的罪名轻而易举;宫长凝更不会眼看养了千年的酝煞容器长腿儿跑了,必不会善罢甘休……
上仙一脑门子官司,倚着床柱神游四海。
流星白蒙在被子里好半天,依他对师父的了解,对方不是个任由矛盾升级的闷葫芦。
按师父的套路,他该说“生气啦?气一会儿行了”丶或者“死小子,你怎么倒打一耙”,而不是“不吵你”。
他偷偷在被子边揭开个小缝丶瞄对方,见对方正发呆。
流星白诈尸一样坐起来了:“川素商!”
他想起自己有反客为主的资本。
上仙一楞,眼波流转看向他。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流星白语气变淡了。
“就是你……”川素商脑子没在,顺口想说“你父亲”,闪念记起流星白当面都管亲爹叫尊主,旋即改口道,“就是魔尊说的那些。起初很多事我也不知道,是入溯炼之境才看到的。”
“我娘亲为何要自毁记忆?”
川素商心思一翻:这孩子可太敏锐了。
他摇头:“怕是她与魔尊早生嫌隙,怕魔尊读她记忆。”
流星白质疑道:“这说不通,宫长凝既然早就知道,她还有什么可瞒的?除非她的记忆里有宫长凝不知道的。”
他嘀嘀咕咕沈吟。
川素商可吓坏了。
如今他还隐瞒了流星白两件事,一是他自毁元神护他,二正是所谓“宫长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