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在个角柜里,很是寥寥。
雷晶是难得的极阳之物,流星白沈静心思寻一圈——心无所感。
星星要么是被川素商放在界中,要么是被带在身上了。他更相信是后者,遂只得先回房间去。
川素商端饭进门时,流星白已经把脸洗净,蹭炉灰的衣裳换去,只头发还束得高。
这让他看上去年少许多,乍如人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丶无畏而为。
“怎么想起来做饭?”川素商问。
流星白帮着端菜:“喜欢烟火气,喜欢身边有你。”
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可太好了。
川素商笑着睨他一眼,总觉得小屁孩在憋坏水,却没想出所以然:“既然你喜欢,往后可以经常这般。”
二人关系变了,相处模式也变了。
从前师父动辄逗徒弟丶招一把撩一把,而今他待他柔情了太多。
仿佛从前上仙渐而了解这个小辈丶就越发心疼,最终连捉弄都不忍心了。
他被命运捉弄得还不够吗?
他生命里有太多的戏耍丶算计,太少真心的丶平铺直叙的关怀。
川素商将汤放稳:“往后想吃什么跟我说。”
流星白笑得像个瓷娃娃丶乖乖点头,不动声色打量师父。
川素商今日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配他满头银河倾泻的长发,高洁净澈。若只看外表,谁也想不到他捉弄人时有多不着调。
衣裳颜色浅淡,上仙腰间的配饰一目了然:一挂淡紫色的珠串和两块如冰晶般的子母灵石。
没有胖星星。
三殿下目光自上仙腰线往上移,落在他半敞不开的领口,隐约看到挂绳。绳子颜色与雷晶星星的一致。
怎么还戴上了?
流星白怵头地想:这可不好拿回来。
他隐藏目的,从跟川素商瞎侃着手。
几日前他伤重,二人没多聊仙魔两界境况,而今他伤已大好,随口询问,川素商没多隐瞒。
据说那日,橙华还是去了。老太太不理已死的长孙,将宫长凝好生申斥一番,最后一把心思都铺在莞灼身上。
菀灼被宫生幽毁去了肉身,不乐意留在无想城,领着自家军回娘家去了。
出嫁女子的底气除了自身,还有娘家。
事情因果既明,灵魔宗理亏至极,即便是橙华也不敢对莞灼强行要求,老太太生怕稍有不慎把人逼到敌军阵营去,只得给了姑娘许多灵石宝物,口称得空要回来看看阿嬷。
流星白听了便笑:
魃魔宗巴枫那老家夥的野心远没有阿嬷想象中泛滥成灾。从前身在灵魔宗曲突徙薪,而今跳出来看,倒是自扰略甚了;
再者,依着橙华的性子,她与宫长凝怕是已经云涌暗起,近来消停不得。
灵魔宗会变天吗?
想到这,流星白懒得想了,他再也不想回去,操这些心做什么。
“槐序……”他小心翼翼提到这个名字。
川素商擡眼看他,挑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逐出师门于我而言是好事,待到仙界职务了去,我也不必再枯守仙魔堑,落得清闲,一心一意全是你。”
三殿下被上仙直白的油滑闪了耳朵。
“但是,师父……”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只因事关川素商,变得扭捏起来,他想问“仙庭司怎么会容你轻易卸任”,又体会对方不想他劳神的苦心,话到这里卡壳了。
“好了,”川素商看满桌子菜,流星白根本没吃几口,他随意在对方耳垂上揉着安慰,“没胃口吗?嘶……你怎么又叫我师父了?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自出师门,不乐意再叫我师父吗?你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
他眼里渗着笑意,透出丝丝缕缕的坏。
流星白忽闪眼睛,真被问住了。
到底当川素商是什么呢?
身怀魔族血脉,他不大看重礼法规矩,所以他好像从来都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从前,他只觉得川素商亦师亦友,闹起来讨厌,遇事又可靠。但他那时习惯了不表露喜欢,总是下意识在二人之间架起“咒壁”,保护着彼此。
他对生灵心中的弗念敏感,对情愫却实在懵懂,以至于他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喜欢川素商什么。
似乎稀里糊涂就陷进去了。
“怎么不说话,”川素商拇指翻转,贴着流星白耳后一片皮肤,带着薄茧的粗糙轻轻掠过,生出让人心猿意马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