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滑这么多……唉……”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厨房,打算再煮一碗雪梨汤。
卧室里,桌上的小台灯还亮着,柔和的光照在一张印刷清晰的成绩单上。
赵嘉树趴在桌边,盯着上面一行行分数发呆。
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来不会对父母隐瞒。
但这一次,赵嘉树在心里藏了一个秘密。
马上就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分班了。
按照他这次的成绩,他应该会和孟惜荫分到同一个班。
*
雨下了一整夜。
孟惜荫出门的时候,陶玉茹已经不在家,即便如此,她仍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违背陶玉茹的意愿做事。
天空乌云未散,阴沉压抑。
孟惜荫的心情却很愉悦,她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出小区大门,新换的白色帆布鞋踩过地上的积水,带着一点含蓄的雀跃。
逃掉补习班,去朋友家里复习,这是孟惜荫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刻她背着书包站在荷花巷口,呼吸着雨后湿润的空气,莫名有一种逃离牢笼的畅快感觉。
好舒服啊。
清晨的微风丝丝缕缕拂过鬓颊,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惬意和自在。
乱糟糟的巷子口,垃圾凌乱地堆着,小卖部的卷帘门拉了一半,塑料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陈青屿从转角处出来,手里拎着刚买的早餐。
“给。”
“谢谢。”孟惜荫接过来,和他并肩往巷子里走。她忍不住悄悄用余光打量陈青屿,他今天没有穿校服,白衣长裤,衬出干净挺拔的骨骼,手上松松缠了几圈绷带,包裹住大半个手掌。
他又受伤了吗?
小巷里土路泥泞,陈青屿提醒她:“路不好走,别踩到泥。”
“啊,好。”她这才回神,匆忙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盯着脚下的路。
小巷幽深,尽头却并非死路,顺着一处细窄路口转过去,又见另一片天地。
陈青屿的家就在这里。
几间矮旧平房挨挨挤挤,灰白石墙上挂着蛛网,小路两侧堆着许久无人用的红砖白灰,风一扬,一脸尘沙。
孟惜荫没有见过这样破落的小巷、这样古旧的平房,她从小生活在陶玉茹为她精心打造的温室里,不曾见过世界的另一面,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恰应和着她此刻的心情,新奇又雀跃。
这里好像并没有大人们说的那么恐怖呀。
她跟在陈青屿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景象。
在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前,陈青屿停了下来。他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头见孟惜荫还在四处张望,下意识出声提醒:“小心台阶。”
话音将落,孟惜荫脚踝已经磕在石阶上,陈青屿蹙眉,急忙伸手去扶,却又在握住她纤细手腕时惊觉冒失。
她的手腕温热,像春天淋了雨的草芽,他人生第一次面临这样手足无措的境地,指节僵了片刻,最后沉默地松了力气,只拽住一小截她的袖口。
“没事吧?”
脚踝处隐隐传来刺痛,不想让陈青屿担心,她糯糯地说有一点点疼,不要紧的,可陈青屿已经蹲下身去,一只膝盖半撑着地面,低头去看她脚踝上的伤。
冷硬的石地上积着灰,弄脏了陈青屿的裤子。
他指尖提起她的裤腿,掠起一阵细小的风,温柔的、隐秘的,在孟惜荫的心底,催生出许多难以名状的、稚嫩羞涩的芽。
她低头,视线里是他清瘦背脊,她愣愣看着,他忽而抬头,两道视线相撞,停顿数秒,又各怀心事地退开。
“擦破了一点皮。”陈青屿起身,拧了一下还插在锁孔里的钥匙,推开门,“我去拿创可贴。”
门一推开,难闻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皱了下眉,先一步进了屋,把几扇小窗全部打开,才回身去迎孟惜荫。
“我以为我爸爸今天不在家。”陈青屿一边从门口鞋柜里拿一双干净的拖鞋给她,一边低声解释,“他喝多了就会睡觉,不会打扰到你,我保证。”
孟惜荫穿上他递来的拖鞋,用拘谨的目光打量这间小屋里的陈设。
不到四十平米的房间,一张破了皮的沙发几乎占满整个客厅,黄色的海绵从破洞处露出来,上面的污渍是腐烂的红褐色。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上面,头发乱糟糟,衬衫领口敞着,一只手垂在地上,旁边是几只喝空了的酒瓶。
“不用管他。”
陈青屿似乎已经见怪不怪,踢开地上挡路的酒瓶,没多看男人一眼。
孟惜荫努力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