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扎似的灼痛,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总是说很多她讨厌的话,可依然是她的母亲,曾与她脐带相连的母亲。
孟惜荫垂下眼,小声说:“妈,你会好起来的。而且我和嘉树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陶玉茹不耐烦地打断了。
“又跟我唱反调是不是?我是你亲妈,我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嘉树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又有孝心,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可不好找。”
她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轻易就将孟惜荫心头刚刚泛起的那点怜悯和酸楚浇灭。
她低着头没说话,陶玉茹干脆也闭了眼,想省些力气,“做人要懂得感恩。”
感恩。
孟惜荫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沉重的词。
她知道赵嘉树对她的好,可是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他。和赵嘉树待在一起,是舒服的、愉快的,可孟惜荫清楚地知道,她对于赵嘉树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夜晚的风格外闷热,孟惜荫走出医院,仍然觉得喘不过气。回到家,她把两扇狭小的窗户全部打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一尾快要溺死的鱼。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她低头看,是赵嘉树发来的信息。
嘉树哥:「到家了吗?」
mxy:「嗯,刚到。」
嘉树哥:「给你看看今晚我们系主任请的夜宵,难吃到爆炸[愤怒][愤怒]」
配图是一份牛肉盖饭,上面的煎蛋被他用筷子叉出一个向下耷拉的嘴角。
孟惜荫莞尔一笑,顺手回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mxy:「浪费粮食可耻[狗头]」
她知道赵嘉树在故意哄她开心,每次从医院回来,她的心情都会低落到极点,赵嘉树就会适时地发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片逗她笑。
聊天框里又弹出一张图片,孟惜荫点开,是一摞厚厚的作业纸,台灯昏黄地亮着,旁边是男人捏着钢笔的手。
嘉树哥:「谁懂啊,十一点了还要在家工作,早知道就不留课后作业了[哭]」
mxy:「恭喜赵教授喜提加班啊。」
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嘉树聊着天,心里的那股窒闷感慢慢消失了。
温热的夜风吹进屋里,晃动了茶几上玻璃花瓶里的百合花枝。
那是上周赵嘉树送给她的,他说花能带来美好的心情,希望她在新的画室一切顺利。
孟惜荫想起她该给花瓶换水了,她朝茶几走去,手机忽然又震动了两声。
嘉树哥:「明天上午你是不是要去郑雅意家?等你那边结束,我过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mxy:「去哪?」
嘉树哥:「保密。」
孟惜荫无奈,赵嘉树总是这样,有时候即使只是带她去吃一家新发现的路边摊,也要神神秘秘地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一样。
mxy:「好。」
孟惜荫关掉手机屏幕,把手机随手放在沙发上,抱起花瓶去换水。
而屏幕另一端,赵嘉树的视线停留在她回复的那个简单的字上,久久未动。
台灯亮着温馨的暖光,把这间书房照得暖融融。那摞作业纸的旁边,架起的ipad上正放着一段视频,是国内一个新潮珠宝品牌“绮梦”新品发布会上的一段采访。
“陈先生,您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发展,请问您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回国的呢?是因为和绮梦这次的合作,还是您有在国内长期发展的打算?”记者举着话筒提问。
陈青屿微垂着眼,嗓音低沉:“这次回国,一是受到绮梦的邀请,二是,有一些私人的事要处理。”
“哦?是陈先生感情上的事吗?”有八卦的记者大胆插话。
“抱歉,不便透露。”
……
赵嘉树烦躁地关掉视频,重重把ipad反扣在桌面上。他拉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只灰蓝色的戒指盒。
灯光下,精巧的橘粉钻石闪烁着细致柔美的光泽。每一面棱都折射出美好的影像,随着他指尖的转动,轻晃着,摇曳着,那是他梦想中的,他和孟惜荫的未来。
与此同时,狭小的公寓房间里。大约是白天太累了,孟惜荫一躺到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走在一条空荡荡的小巷里,两旁是陈旧的石墙,堆积如山的废砖白土,她低头,于满地尘灰中捡起一枚戒指,白金质地,干净无瑕,和陈青屿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第20章 油画里最惊艳的一笔
第二天, 孟惜荫早早地来到了郑雅意家,开始工作。
别墅里特地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