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他不管不顾地冲着周齐大喊：“我说，疼！太疼了！”

他大口喘着气，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就连嘴唇都轻轻颤抖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爆发的状态。

他力气很大，周齐被他捏得有些痛，他没有生气，反倒是对他温柔地笑着：“好，我轻点，不过药还是一定要抹的。”

江安却不肯动。

当你冲着一个人发火，试图激怒对方，对方却并没有被你激怒，反而还温柔地和你说话，对你笑，试图安抚你的情绪的时候。怒火就会渐渐消散，馀下的，似乎就只剩下了委屈。

他咬了咬唇，死死盯着周齐，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开口道：“下午，我去学校找江覃的时候，那些人，他们都在骂我。”

“骂你？”周齐收敛了笑意，微微蹙眉，温声道，“他们骂你什么了？”

像是不愿意想起，江安又撇过脸，看向床单上的某一点。周齐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他，等江安终于缓和好情绪了，才重新转过头来。

江安舔了舔唇，难以启齿般，看着周齐：“他们说……”

周齐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嗯，慢慢说，我在听。”

江安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脸回学校。”

“他们说我不要脸，说我一定在床上把你伺候得很舒服。”

“他们还说……“说到这江安的声音有些哽咽，握着周齐的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说我为了点钱出卖身体，说我就是个婊子……我没忍住，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周齐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有些不高兴，向江安承诺：“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可是……”江安咬着唇，声音颤抖。

可是江安知道自己不是。

他是自愿被周齐包养，也是自愿和周齐上床，但是他不是为了那些好处，他只是……他只是……

“我只是……”

只是喜欢周齐，就只是喜欢周齐，想和他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

周齐没有催促，静静地等着，将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于是就因为这一个动作，江安擡起头，直接脱口而出：“我只是喜欢你。”

周齐很明显地楞住了：“你……”

江安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完了接下去的话：“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别人说我什么，我都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江安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勇气，他用力喘息着，看着周齐，眼神茫然。

“我就只是……喜欢你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我……”

为什么呢？一个两个，都让他离开周齐，不停地告诉他周齐不喜欢他，他甚至都不敢去问周齐，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可是……”江安活了两辈子，从来都没这么委屈过，“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他只是喜欢周齐，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着江安的表白，周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从未想过江安会喜欢他。

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不认为江安会喜欢他。

他想问为什么，可张了张嘴，发现此时不论他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安，甚至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只怔怔地看着江安，没有开口。

这时江安又轻笑一声，这次他没有再收敛自己的喜欢，大大方方地看着周齐，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给周齐台阶下：“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开了。”

周齐下意识问：“什么？”

江安眼睛上还有泪痕，却还是对周齐笑了起来，就像当初照片里的那个少年一样，笑得干净而又纯粹：“喜欢一个人，其实有时候很简单。”

周齐指尖轻颤。

“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只要一直能保持着这种喜欢的心情，就已经很开心了。”江安认真地看着周齐，“所以，我喜欢你，只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看着这样的江安，周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至少，他现在没办法回应江安的感情。

他终于对江安坦诚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