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什么情绪地道:“我先回去了。”
周齐看着江安,微微张嘴,最后也只是道:“我让人送你。”
江安没有推拒,只是点点头:“谢谢。”
又是“谢谢”。
看着江安离开的背影,周齐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烦意乱,他明明告诉江安不用和自己说谢谢,怎么江安以前都没有这么客气呢?
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又给李元德去了个电话。
……
江安觉得自己最近心态特别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也没什么让人难过的事,只是晚上睡觉时,总是会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摔到了脑袋,人没摔死,倒是将曾经的记忆给摔了出来。
当初他被周齐从山坡上推下去后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送到了警察局里,据说是在山脚下发现的他。可江安明明记得,他是被周齐给带到了山上,不是山脚下,所以他也认为,周齐真的想弄死他。
而这也是他最无法释怀的一点。
他哭着和警察说是周齐想害死他,但这些警察根本就不信,觉得他是摔坏了脑袋。他看着周齐面无表情的样子,总觉得这些警察是跟他沆瀣一气,心中对周齐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夜里的时候江博瀚就赶过来了,带着江覃。他哭着扑到江博瀚身上,却被江博瀚用力扯开,只有江覃将他扶了起来,抱在怀里。
“小安不怕,小安不怕啊,哥哥在这里。”
听到“哥哥”这两个字,江安又爆发出强大的恨意,逮着江覃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江覃虽然疼,却没有放开他,江博瀚却一脚将他踹开。当时他受了伤,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了烧,就这么被江博瀚一脚给踹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江安就已经在家了,什么都不记得。
江覃拿着那罐玻璃珠问他,这是什么,江安也只是下意识回了句:“这是哥哥的。”
“哥哥?”江覃还以为江安在喊自己。
小孩子总是会给一些奇怪的事情编出自我信服的理由,没想多久,就认真地对江覃道:“有个哥哥送我的。”
但具体是哪个哥哥,江安怎么也想不起来。
于是这罐玻璃珠就被放在了江安用来放各种小玩意的柜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安也逐渐忘记这件事,以至于当江覃再一次将玻璃珠拿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当初他为了试探周齐,故意说要将玻璃珠送人,周齐的冷淡和不满也是终于有了原因。
“怕不是早就知道这是傅穆青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江安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床上,却忘了自己伤还没好透,被这一下子的冲击力给撞得头晕眼花,不自觉地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江安感觉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去了半条命,要是老板娘发现的迟一点,说不定他还真就这么死了,又或者成了个白痴。
又躺了一会儿后,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看上去明显瘦了一圈,下巴上也有淡淡的胡茬,这还是他前天刚剃过的,之前他还说周齐眼底青黑,现在仔细一看,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短寸头和这副虚弱不堪的样貌,让他原本还有点稚气的脸一下子成熟很多,一下子就和上辈子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重叠起来了。他甚至还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这些日子的经历都是他在狱中的幻想。
还好后脑勺的疼痛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这时放床上的手机响了,江安用毛巾擦了下脸,去外面接电话。
竟然是周齐。
想到周齐心情又不自觉地沈闷起来,犹豫片刻,直接静音将手机又丢了回去。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周齐。
在医院的时候他是没办法,毕竟他又不能直接把周齐赶回去,只能尽量避免和周齐接触,每当周齐想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都推脱头晕,让周齐放弃。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早点出院的原因。
电话自动挂断后江安看了眼时间,想起来现在该吃药了,一转头就看到周齐让人送来的饮水机,桶里的水还有一大半,几乎看不出来用过。
他给自己兑了杯温水,从袋子里找到药,一股脑的全都塞进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将药吞进去。
此时电话早就被自动挂断了,江安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想了想还是给周齐发了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