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云定睛一瞧,原来是只栩栩如生的长耳小兔子。
洛青云扬起眉来,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小兔子?”
男人将“白兔”拍在凤凰之上,又在上面搁下一锭银,算是买下。
洛青云抱着两只纸鸢,开始琢磨着去哪里放,“郊外黛山脚下就很好,只是远了些,我们一日来回,恐怕匆忙。”
男人侧脸看了看她纠结的脸色,沈声替她做了决定:“走吧。”
“再不走才会来不及。”
黛山青翠,虽并不算太高,山形却秀美婀娜。从黛山绕过去,便是一座座掩在苍翠中的坟茔。春日里,南淮乡不少人家都会来此祭祖,而后在回转过来踏青赏玩。
恰巧今日惠风和畅,两只纸鸢很快被洛青云放了起来。她一面扯线,一面往后退,冷不防便撞进了男人怀里。
“暧哟!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撞在伤口上?”
她比他紧张许多,东问西问,确认无虞后才放下心来。本就是陪着出门散心的,若是再将人家撞得旧伤覆发,她可担当不起。
洛青云:“不如坐一会儿罢?你走这样远的路,定然是累了。”
她引着男人在一块略为平整的青石上坐下歇息,又将手中的一只纸鸢递给他。男人漫不经心地扯了扯线,那只凤凰冲得更高了些。
洛青云扬起脸,望着云雾间的彩影,微微眯起了眼。
他忽然问她:“你现在喜欢凤凰了?”
洛青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是。特别是凤入云霄的身姿,很好看。”
男人沈默了片刻,又说:“飞得太高也会累罢。”
洛青云回了回神,以为扯着线累着了他,连忙要接过来,一面还自责道:“你胸前的伤,稍稍动下胳臂就会扯着的,怪我考虑不周……”
盛昭朔在面纱后望了眼她,虽然看不太真切表情,却能想象出她稍带歉意的面颊。刚刚奔跑着放纸鸢,大约还会有几分潮红,眼里应是亮晶晶的,像是雀跃的小鹿。
那副样子,他之前也曾见过的。在宁心阁的榻上。
盛昭朔不动声色地缓和着气息,随意地与她换了个话头:“洛娘子之前说自己来南淮乡也不久?怎会想着在这里开医馆呢?”
身旁之人顿了顿,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嗯,我原是在北边住的。家中有变故,一路逃到了这里。”
她竟然用“逃”这个字。盛昭朔心底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又问:“身边还有亲人么?”
洛青云垂了垂眸,“之前没有。”
“不过我义兄后来也奔赴这里帮我张罗,就是薛大夫,你见过的。”
她唇边泛起柔笑,提到薛延年这个温润如玉的人,连带着语调都软了些。
洛青云:“我兄长原是开药铺的,又精通医术,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仁心,脾气还是数一数二的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前几回,我对你总有些不客气。也是我兄长一直在旁劝我大度,还赞你是真正的义士。其实不单对你,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宽厚。”
盛昭朔木然地点了下头,面纱下的脸色已经有几分发冷。
谁要那个姓薛的替他说话。谁稀得听她口若悬河似的巴巴说着那个姓薛的有多好。
他忍了许久,只当耳旁刮了一阵风,终于听见她住了口。
洛青云最后说了句:“其实即使在这里举目无亲也无妨。”
“挂念我的亲友分散在各地,我清楚,若我有难,他们定会奔赴而来。因此心中也是有底的。”
盛昭朔眉心一点点皱了起来,心头微酸。
这一瞬间,他甚至对薛延年生出几分感激。若没有薛延年在,他的青云当真要独自在这里打拼过活,还不知会有多少委屈要受,有多少苦要吃。
他的声音都跟着沙哑了许多,“有人挂念着你,自然令人心安。那洛娘子,你有挂念的人么?”
野风乍起,将他们身旁郁郁青青的野草吹得折弯了腰,一望无际的原野分外空旷。
她的心弦被野风胡乱地搓了一把,迸出杂乱无章的碎玉之声。
洛青云勉勉强强地勾出一抹笑,“当然有。”
“与我母亲义结金兰的姨娘,曾助我护我的一众长辈……”
男人浅浅“嗯”了一声,望了望天光云影,开始一圈一圈收缠着线。
他语调平平地又问了句:“还有么?”
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