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薛延年眉眼隐忍地劝:“总觉得这位郎君的性子太阴沈燥郁了些,妹妹若无要紧的事,不如还是离远点。”
洛青云轻轻别开脸,没应声。这话放在前几日,她定是会点头答应的。可如今,他越不对劲,她便越想一探究竟。
临睡前,洛青云走到已经熄了灯的静室前,犹豫再三,叩门的手还是放下了。
她一想起白日里在男人面前哭得那般不像样,便无颜去见他,更没胆量去问清楚。
门外的人刚一离开,屏息凝气半晌的莫祺便悄悄出了声。
莫祺:“小王爷,这回可就剩一层窗户纸了。”
没人比他更想早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日夜在暗处护卫的日子,莫祺已经好些年没有过。
男人没理他,独自解着胸前的棉纱绷带,低头看了看伤口,愈合得不错。他又走到那面旧铜镜前,就着昏暗的光照了照脸上那道狭长的疤。
莫祺:“暧哟,您还担心小王妃会在意这个么?”
男人寒凛凛的眸光射了过来,吓得他立即闭嘴,只听幽凉的声音道:“谁担心了?”
盛昭朔将铜镜往桌上一掷,重又回到窗前的躺椅上,迎着月色,倚着春风。
他懒散地开口:“反正我也演不下去了。她若是要戳这层纸,便由着她戳,她若是想装糊涂,我也配合着演。总之我不主动提就好。”
盛昭朔自认这招是以不变应万变,但隔日他还没出门,这份恒心便天崩地裂一样地动摇了。
保济堂的清晨,第一勤快的是洛青云,其次便是薛延年。洛青云早起就开始操持着大小杂务,清丽婉啭的声音像是黄鹂鸟,而薛延年不多会儿也会到,一一检查着熬了一夜的药罐,随后去各间房里照料病人。
寻常时候,这两人只是问个好,便各自去忙了。
但今日,盛昭朔在门里便听见柔婉的女声唤着:“兄长留步。”
他拧起了眉,登时也提着心,贴在门上细听。
洛青云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被听清楚:“兄长,今日早膳有最合你口味的枣泥甜包,我亲手做的,用了前日你入药时剩下的枣泥。兄长忙完便来尝一尝罢?”
她声音清扬,能听出是笑着招呼的,连院里的郎君似乎也楞怔了一瞬,才应声说“好”。
盛昭朔黑着脸,坐回了榻上。过了半个时辰,保济堂的夥计送了托盘过来,其中便摆着有些凉了的枣泥包。
他眈眈地盯着送膳食的夥计,硬着声问:“你们洛掌柜呢?”
夥计像是被特意交代过要敷衍些一样,将食盘撂下便往外走,给他留下两个字:“在忙。”
好,好得很。
明知他不爱吃甜食,偏偏为了姓薛的那小子亲手做了甜食,还不忘让人给他也送来一份。若说她是无心,盛昭朔绝不会信。
他捏着快变形的枣泥包,气狠狠地咬了一口。发面松软,在口腔中溢开淡淡的鲜甜味,他不知不觉吃完了一整个,反应过来时,顿觉喉咙齁疼。
整整一日,洛青云都没进来他房中过。
盛昭朔枯坐打定,直至黄昏时,晨起那场关于枣泥包的闲气才近乎被他抛在脑后。
他的窗上突然极有节律地打上了小石子。盛昭朔推开窗,莫祺在外面将东西递进来,又翻身上屋顶去了。
盛昭朔捡起面纱蓑笠,往头顶一扣,举着手里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出了门。
他随手拉着个夥计问,皆答洛掌柜在前厅。
盛昭朔步子轻快地穿过后院,撩开前厅的幕帘。洛青云正在账台后立着,一页页翻着账簿,她身边还有碍眼的人时不时会指点一二,薛延年。
翻了一阵,她忽而擡起头,朝薛延年笑得温婉又无奈,“这里面的门道真不少,若不是兄长提醒,我定是又漏了……”
他二人在烛台下,光影窈窈,笑意融融。盛昭朔举着糖葫芦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面纱后的脸色冷得像霜。
忽然,洛青云从怀中拿出了个小巧的物件,递给与她相对而立的郎君。
洛青云:“这香囊是我亲手绣的,兄长若是喜欢,带在身边赏玩便好。”
薛延年道了谢,珍而重之地收下,握在手心里许久。
盛昭朔攥紧了拳,鼻息愈发粗重。
她也曾为他手绣过香囊。如今也真是风流大胆了不少,将这些手作之物随随便便地送给旁的男人了。
他的指甲掐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