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起眉头:“难道不是吗?你和姚家狼狈为奸,或许这就是报应。”
“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他们着想,冯家没钱没势,姚家有个当官的,姚丞又是未成年,就算闹上法庭也只是鸡蛋碰石头。只要冯家息事宁人,就能得到一大笔赔偿,这有什么不好吗?”
“你有问过冯家想要这笔钱吗?”
“各司其职,你让我怎么办?就算冯家是我的委托人,本着为他们着想,我还是会劝他们私下拿钱和解。”
“你从来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所以你现在还在狡辩。”
面对许惟一说的这些话,陈源认真想了想,大概来找他的委托人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像她所说,他和他们本质一样,只考虑到利益,无法理解或根本不屑理解普通人真正需要的。
“一一,你到底变了,竟然会为他人着想了。”可转念一想,急切地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许惟一冷哼:“你管得着吗?”
陈源面带诚恳地说:“一一,谢谢你来看我。”
“我会救你出去。”许惟一起身要走,陈源盯着她的背影,“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情谊。”
她呵呵笑了一声:“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在明城。”
大年初二,许惟一提着满满的礼物,陪谢昂山过年。
谢昂山是什么人,早就明白此番献殷勤的目的,可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沉得住气,在书房练毛笔字,对女孩端茶递水的谄媚照单全收,等晚上人要离开时才挑明:“说吧,是不是为了陈律师的事?”
许惟一立在书桌旁,认真看他写字,边解释了和陈源的关系:“认识快有二十年,我不想看到他被诬陷。”
“如果没发生这件事,你就不会和我主动说了。”
“这种小事没必要特别说明,不过他被诬陷,作为朋友邻居不能坐视不管。”
他往砚台中沾了点墨水,“差点闹出两条人命,姚家找的就是替死鬼,我和姚家交情不浅,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帮个一面之缘的外人?”
宽敞的屋子里沉静半天,许惟一突然笑起来:“既然谢叔叔不愿意帮忙,那我去求姚颂,如果姚颂也不愿意,我再去求他父亲,再不行的话,还有他爷爷——”
宣纸上的诚字最后一撇忽然失去控制,仿佛树枝被劲风折断一般,谢昂山扔下毛笔,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许惟一应该怕他的,倘若真把人惹怒了,怕意却陡然降低,胸腔里荡出一丝快意,她被抵在桌沿,愈发昂起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饱满唇肉:“谢叔叔,这是您教我的。”
谢昂山看着她,看着那条粉嫩的舌尖,迫使自己松开手,那条宛如蛇吐出的信子在眼前摇曳起舞,许惟一刚直起身,猛地被那双宽大有力手掌摁下去,摁到尘埃里去。
许惟一在谢家待到初四才回家,屋子里暖气热烘烘的,脱完厚重的羽绒服,像散架一般倒在沙发上,睡意来袭,迷糊间,一只微凉的手掌触在了右边脸侧,她立刻惊醒,男孩却像做错事收回手。
她坐起身,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厨房,“小乐,你吃过饭了吗?”
许文乐摇头:“不饿,姐姐这几天去哪里了?”
“工作有事。”她不想多说,起身往浴室去,许文乐跟在身后,一直跟着她进浴室里面:“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十六岁的男孩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五管也同比例长大,和小时候没太大差别,那双漆黑的双眼脉脉地看着她。
这本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可许惟一实在没心情:“我今天很累。”
许文乐的脑子并没有聪明多少,硬是抱住了她:“姐姐累,我帮姐姐按摩。”
许惟一的脑子同样聪明不到哪里去,听见他的话,想到了谢昂山,心里没由来的恶心,用力推开了,转身进了卧室,反锁上门。
许文乐又在门外叫了一声姐姐,门里传来一句低吼:“滚回你自己的房间。”
过了三天,陈源被放了出来,车正好停在跟前,车窗户摇下来,露出谢昂山不苟言笑的脸。
陈源进了车里,谢昂山却一句话也没说,和初见面谦和有礼的态度截然相反,竟在车里抽起了烟。
“一一让你救我出来的?”
“她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她自己。”
“殊途同归,结果是一样的。”
谢昂山看了他一眼,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