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关于药王的描述，也知他不问人间世，这次却愿意炼药救治患了瘟疫的人们。

“不，这都归功于灵音姑娘。”

听到这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裴玄的表情愣住了，他双唇发颤的问：“什么意思？”

“她身患蛊毒后无心活下去，决定以身试药拯救百姓。”

“蛊毒……”

过往的回忆突然都涌进脑海，他看到那些自己从未看到过的画面。

那时芸姨带着裴玄刚住进灵家不足两月。

灵音在自己生辰那天吃多了积食，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

结果撞见了翻进裴玄院子里的刺客。

那人掏出了一个琉璃小盏，里面有条通体雪白的蛊虫，正蠕动着身体。

他把蛊虫放到了裴玄门口，嘴中念念有词，看到虫子爬进去后，才放心离开。

灵音吓得心“砰砰”跳，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一脚踢开裴玄的房门，踩死了那只差点就爬进他耳中的蛊虫。

而原本的毒素与诅咒，也通通转移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裴玄眼底一片血色，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

这些年仇恨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的生活里只剩下了报复。

从灵音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全都错了。

突然，稚嫩的童音打断了裴玄悲痛的思绪。

“药王爷爷！今天的丹药炼好了吗？”玥玥提着小篮子，从里面抓出一把小花送给他。

“快了快了，炉子旁边有糖，你坐在那边吃边等吧。”药王不再理会暗自神伤的裴玄，笑着去哄孩子了。

“娘亲今天也来呦。”玥玥笑着往嘴里塞了颗糖丸。

“这株小兰花被你救活了，还不算太糟。”

听到有些熟悉的温柔声音，裴玄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回头。

真的是灵音！是他朝思暮想的灵音！

第十四章

三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记忆里那副灵动美丽的模样，相比于曾经的面色苍白、身形消瘦，此刻的她气色红润了许多，脸上也含着笑。

“我找到你了。”裴玄眼睛还红肿着，声音也在发抖，太过激动的情绪让他近乎失声，他冲了过来，但因为双腿发软而狼狈的摔在地上，努力想要抱住近在咫尺的人，“真的是你吗……灵音！”

“是我。”灵音淡淡地说，“裴玄，好久不见啊。”

“为什么……”裴玄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砸在了灵音的手上，他急促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中了蛊毒不告诉我，为什么一言不发的离开……”

高大的男人不顾形象的靠在树边哭的浑身发抖，他用尽全力的把灵音搂在怀里，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他害怕这是个随时会消失的美梦。

灵音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时隔多年，两人身份互换，她成了那个心狠的人。

“给我松开。”

裴玄后退一步，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喘气，抬头看着始终波澜不惊的灵音。

他哭的格外狼狈，眉梢眼角鼻尖全都是通红的痕迹，额头上的发丝湿漉漉的，乍一看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他浑身还在不停的发抖，小心翼翼的牵住灵音冰冷的手，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喘，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这么失态的裴玄，灵音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就是芸姨离世的时候。

“不要走，”他又拉住了灵音抽回的手，声音还在颤抖着，“灵音，求求你，不要走。”

“我没说要走啊。”灵音毫不犹豫的挣脱了他的手，不耐烦的皱眉说：“因为要走的人，是你。”

裴玄的脸色惨白，他从灵音的眼中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这样的眼神让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曾经做的事有多么恶劣。

他又怎么能恬不知耻的求原谅。

“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的声音极轻，“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和裴奕成亲了，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叫玥玥，想必你已经见过了。”

“不知你和婉清姑娘过得还好吗？孩子应该也有了吧？”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裴玄的脑海中，他的耳畔嗡的一声响，窒息的麻痹感传遍全身，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裴玄感到无比惶恐，嘴唇颤了颤，好像变成了哑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灵音看着他方寸大乱的模样，再也没有任何不舍的情绪，甚至觉得很有趣。

原来曾经爱着裴玄的自己是这般卑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