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幕后主使。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阿南德,罗恩所认识的人中,能真正称得上朋友的,矮冬瓜算一个。
直觉告诉他,阿南德只是被关起来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否则对方花那么大气,折腾一个达利特干什么。
艾杰的办公室又搬回了班德拉区,远没有之前南孟买的气派。
罗恩进门的时候,正碰见一个警司和他的线人向艾杰汇报才发生的枪战。
“场上是达乌德帮的人吗?”艾杰问。
“还不清楚,老大,但外野的零星枪战已经发生四天了。”警司摇头。
场上、外野,这是板球赛里的术语。
他们讨论的好像不是黑帮火拼,而是一场板球比赛。
事实上,对很多混混来说,属于某个帮派的那种刺激和为某个板球队效力的自豪感没有本质区别。
帮派首领正如球队队长,必须是最聪明的那个,他要安排外野手、精心布置击球顺序,他要不时更换场上队员,也借机检验新加入者的能耐。
孟买黑帮自有一套自己的运转体系,并非都如外界想的那样充满暴力和混乱。
“尽快摸清楚场上是谁的人。”艾杰挥挥手。
“老大,你放心,不出一个星期我们就能摸清主力阵容。”警司保证道。
“是,是,警官。”那个瘦弱的线人也在边上点头哈腰。
“吉里什,你最好动作快点。办好了这件事,我可以撤销对你的立案。”艾杰许诺他。
“没问题,警官!”线人大喜。
他立即来到艾杰的桌前,弯下腰来,急促而低声地向他说着什么,艾杰则频频点头,在笔记上写写画画。
罗恩的到来似乎没引起他的注意,他发出各式命令,不时咆哮,不停追问,威胁犯人说他会弄残他们,甚至弄死他们,不然就加害他们最在乎的人。
整整半小时,艾杰都在处理这座躁动城市的各种突发事件,而这还是他的辖区大大缩小的前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直到线人离开,艾杰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有一会儿了,”罗恩耸耸肩,“我以为警察的线人都是同行卧底扮演,你们也收编黑帮?”
“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艾杰轻笑道。
这些线人为了脱罪,会千方百计的帮警察刺探消息。
当然最开始收服线人的时候,不会那么轻松。
那是一场心理战:你手上握有一点资讯,但你必须让对方相信,你知道得其实更多。
嫌犯也会掂量艾杰说话的真假,每次只肯透露一点,直到他确定能安全脱身,或不得不缴械投降。
艾杰每次都像街头卖甘蔗柠檬汁的小贩,必须使劲从嫌犯口中挤出他想要的讯息。
一开始出来的是甘蔗汁,然后才是精华柠檬汁。
这不只是简单的武力相胁,把嫌犯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并不意味着就掌握一切。
洞察他们的心理才是关键,艾杰会在审讯之初暗示:他已知晓一切,就等对方主动坦白。
有时这样便足够了,有时嫌犯也要试探:你到底知道多少?
因此审讯就是一场比赛,双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揣测对方的心思。
而参与审讯的人员若仅仅手持警棍或电线,并无多大助益。
“好了,说说吧,突然过来什么事?”他问。
“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罗恩把阿南德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讲述后,艾杰眉头微皱,“有点麻烦。”
“怎么说?”罗恩关心道。
“时间太长了,这足够他们做任何事。”
艾杰口中的“他们”当然是指带走阿南德人,无论是转移、或者更残酷的事,一周时间绰绰有余。
“直觉告诉我,他还在孟买,那些人没道理找他麻烦。”
“你是说他们冲你来的?”艾杰问。
“我只是怀疑,我那个朋友平时和任何人都没冲突,他还是一个低种姓。”
“我帮你打几个电话问问。”艾杰拿起桌上的座机。
他连续拨了好几个电话,结果都无功而返。
“南孟买最近没接到类似的报案,也没有符合特征的尸体被发现。”
罗恩有些无语,明明芙蕾达他们去报过案的。
算了,印度的警察体系已经烂到根了。